也許韓度沒有注意到熊廷,但是熊廷必定是知道韓度的。
“大人有一個鋪子想要找個看管的掌櫃,我想推薦你去。”熊蒔總算是告訴了侄兒緣由。
當掌櫃?
熊廷臉色一陣苦澀,他再想也沒有想到過,會是當掌櫃這麼掉價的事。這並不是說,當掌櫃就比他現在掙得少了,或許還會比他現在掙得更多一些。但是這人嘛,吃喝不愁之後,就會想要一點彆人的尊重。
他在寶鈔提舉司裡麵,雖然是一個跑腿的書吏,但是街坊鄰居見了他,哪一個不稱呼一聲大人?他要是去當掌櫃了,以後熟人見麵,人家隻會叫他一聲熊掌櫃?
熊蒔見侄兒麵露難色,輕聲安慰道:“韓大人吩咐我找人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我在想,這件事或許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見侄兒仔細的聽著,熊蒔繼續說道。
“叔父我年紀不小了,在寶鈔提舉司裡麵能夠把現在的位置坐到死,便已經算得上是萬幸了。而你不一樣,你還年輕,還可以去拚搏。”
拚搏?怎麼拚搏,難道做掌櫃就是拚搏了?再說了他隻是一個連秀才都不是的童生,心裡想的其實和叔父一樣。能夠在寶鈔提舉司這份差事上乾到死,已經算得上是謝天謝地了,還拚搏什麼?
熊廷不明白。
見侄兒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熊蒔隻好繼續解釋道:“深院宮娥,運退反為妓妾;風流歌女,時來配作夫人。不要以為沒有能夠考取功名,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將來的事情,誰能夠說的清楚呢?”
“韓大人官職雖小,但是那也是暫時的。寶鈔提舉司將來必定會成為舉足輕重的衙門,你要是能夠通過這次,入了韓大人的眼,將來叔父還要仰仗你呢。”
熊廷這下明白了叔父的意思,連忙起身感激的說道:“叔父大恩,侄兒銘記於心,不敢或忘。”
熊蒔揮揮手,示意侄兒坐下,歎道:“再說了,人們常說,宰相門房七品官。可是又有哪一個七品官,敢和宰相門房平起平坐的?”
叔父的意思,熊廷很清楚。能夠給宰相當一個門房,可要比去當一個七品官舒服多了。他要是這次能夠入韓度的眼,將來韓度平步青雲之後,他也能夠跟著飛黃騰達。到了那個時候,做不做官,真的有那麼重要?
熊廷瞬間想明白了。連忙說道:“是是是,侄兒全聽叔父吩咐。”
熊蒔見侄兒想清楚了,才把韓度吩咐的事情仔細的一一說給他聽,重點說了讓他仔細注意收到的每一張寶鈔。
“這,這是為何?”熊廷不解。既然是做生意,那他這個掌櫃不是隻要負責把數目對上就可以了嗎?還去關注寶鈔乾什麼?
熊蒔臉色頓時變得凝重,喟歎一聲:“彆問,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你隻需要按照要求去做就行了,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看到叔父的神色,這個時候熊廷才真正的明白過來,剛才叔父是真的沒有在故意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