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就在大堂內隨便找把椅子坐下,看著拜下的李嬤嬤和門子兩人,隨口吩咐道:“起來吧。”
“謝大人。”李嬤嬤連忙拉著門子起來。
韓度四周環顧一圈,眉頭緊皺,不解的問道:“怎麼黑燈瞎火的,一點亮光都沒有?”
“大人有所不知,”李嬤嬤上前回話,“猶豫怕影響大人休息,因此咱們這裡早上都是不點燈的,要等到晚上才會把燈點起來。當然,咱們現在晚上也是儘量的少點一些燈,因為實在是點不起了......”
堂堂教坊司,竟然連燈都點不起了,怎麼能夠窮成這樣?
韓度見一個三十許的美豔婦人在自己麵前委屈的小聲低泣,不由地一陣心浮氣躁,不解的問道:“這好歹也是朝廷的教坊司,怎麼會窮成這個樣子?”
李嬤嬤見韓度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說話沉穩,也不敢瞞他,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便如實說道:“回稟大人,其實從上一任提舉大人離開的時候,就把教坊司賬麵上的銀錢全都抽走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教坊司賬麵上就再也沒有一文錢了。這些日子,都是在靠著姑娘們的體己在支應著。再加上提舉大人在的時候,多少還會有些收入,等沒有了提舉大人,那些來這裡的人便沒有一個給過錢了。因此,這教坊司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要是大人再不來,恐怕大家都隻有餓死了。”
連生活都維持不下去,教坊司的這些人也是挺艱難的。如果換成是其他青樓的話,想要姑娘們把自己的體己拿出來貼補青樓,做夢去吧。恐怕一看情況不對,那些人早就作鳥獸散了,哪裡還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但是這教坊司卻不一樣,包括這李嬤嬤在內,教坊司凡是女的通通都是戴罪之身,除非有朝廷的同意放人的文書,否則她們哪怕是死都隻能夠死在這裡。
李嬤嬤剛才的話也不是在韓度麵前賣慘,如果再過一個人教坊司還是沒有絲毫進項,那她們就真的隻能夠眼睜睜的餓死了。
韓度頭疼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李嬤嬤見韓度臉色不怎麼好,想要上前去幫他揉一下,不過又想到畢竟這才第一次見麵,還不知道這位大人的脾氣如何。貿然上前,萬一得罪了大人,那她才是吃不了兜著走。
怎麼當官的一個個都是這樣?動不動就在自己離任之前,將賬麵上的銀錢給抽走?當初寶鈔提舉司是這樣,現在教坊司也是這樣。寶鈔提舉司還好,多少還給韓度剩了一點銀錢,現在這教坊司就過分了,竟然毛都不剩一根。
不過韓度想到自己在抽調寶鈔提舉司的銀錢的時候,也是想調就調從來沒有和誰隻會過一聲,便隻得先將此事放下。
還是先和這教坊司裡麵的人見上一麵吧。
想到這裡,韓度即刻吩咐道:“去,把所有人都叫來。”
“大人,是所有人嗎?”李嬤嬤沒有當即動身,反而不確定的問道。
韓度最不喜歡做事情拖拖拉拉的,在他看來做事就是做事,應當雷厲風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