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禑站在船首上,他是第一次出海,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絲毫不暈船。除了最開始兩日在甲板上站不穩之外,後麵就慢慢適應了。甚至不僅是他,連寧妃和燕雙飛兩位嬪妃都是如此。
寧妃一步一步走到王禑身邊站定。
“怎麼樣?”王禑沒有回頭,直接問道。
寧妃臉色絲毫不見異常,隻用兩日勉強聽的清楚的聲音說道:“所有宦官和宮女都嘔吐的厲害,他們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一站起來,馬上就會倒下。我問過他們是怎麼回事,他們都說一站起來便感覺道天旋地轉難受至極,根本就站不穩,隻能夠躺在床上。”
王禑聽了靜靜沒有說話,等了盞茶功夫之後,才傳來他恨恨的一聲,“一群廢物。”
寧妃聽到王上話語裡的憤恨,抿了抿嘴,輕聲勸慰道:“這也不能夠怪他們,我和明軍的人打聽過。他們說這叫暈船,隻要是沒有做過船的人,剛上船都會暈船。這事誰也沒有辦法的事情,隻能夠等著他們慢慢習慣。”
“習慣?他們要多久才能夠習慣下來?等等咱們到了大明京城,夠不夠?”王禑神色沒有絲毫好轉,語氣裡的戾氣卻是越來越重。
寧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抬眼朝著周圍看了一眼,隻見前後左右都是大明戰船將他們緊緊包圍在中間。
“其實,即便是他們不暈船,在這樣的情況下,咱們也難有作為。韓度早就在防備著咱們,恐怕他早就知道咱們的上船一定會暈船,才會如此輕易答應的吧。而且明軍身上帶著的火銃非常的可怕,可以輕易的讓他們做到以一當十,即便是咱們的人不暈船,手無寸鐵之下,恐怕也難以成功。”
王禑靜靜的聽完之後,深吸一口氣,其實他何嘗不知道這些?剛才說那些話,隻不過是他心裡仍有不甘,找個借口發泄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坐船,第一次出海的王禑竟然沒有對深海絲毫的恐懼。反而是覺得天從來沒有如此高過,海也從來沒有如此闊過。
滿目天高海闊的景象,讓他心裡升起一種就此罷手,隨波逐流的心思。
戰船進入長江口,從來沒有見過大明的王禑更是看的目不暇接。長江兩岸人煙鼎盛,無數村落毗鄰而居,從江口一直到京城就感覺沒有斷過。
京城的景象更是讓王禑震撼,以往他覺得自己的開京就足夠大了,足夠他以王者的姿態俯視四方。雖然他知道作為天朝上國的大明,都城一定會比他的開京還大,但是他也隻是以為僅僅大上一點而已。
可是現在他看到的是什麼,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城池,這完全就是一條盤踞在大地上的巨龍,鐘山就是它昂揚起的龍頭,長江就是它懷抱的玉帶。
寧妃和燕雙飛看到這樣宏偉的奇觀,眼睛都忍不住一亮。作為女人的他們,總是對熱鬨情有獨鐘。原本的開京城就能夠讓她們很滿意,每日聽到宮女說起城中的點滴趣事,總是讓她們極為的享受。可是麵對如此城池,如此密密麻麻的大明人,每日又會有多少熱鬨和趣事發生?恐怕,她們即便是聽上一輩子,也聽不完吧。
原本她們以為跟著王上離開開京,等候她們的隻會是一輩子的寂寥和落寞,如果不是對王上用情至深,她們也不會選擇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