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頓時朝劉牢頭撇嘴,說道:“你懂什麼?當然是要給老大人喝了啊,不過老大人比較年事已高,喝太多的酒對他沒有好處,每日喝一點點倒是無妨。”
韓度解釋了一下,心裡焦急著書院的事情,也懶得再和他解釋,直接說道:“反正你就按照本侯的吩咐,每日給兩小杯就是了。”
“是,侯爺,小的記下了。”
得到劉牢頭的保證,韓度這才放心的離開這裡。
離開刑部的韓度,沒有一絲耽擱,直接來到書院。
書院裡麵正在準備張燈結彩,看樣子是要大肆慶祝一番。
一進書院,韓度就撞見方孝孺。
還沒有等韓度出聲,方孝孺便笑著說道:“正想要去通知你呢,沒有想到你竟然主動來了。看來,你也是聽說了吧,咱們書院這次算是真正的一舉成名天下知。三百進士,我書院就獨占一百九十八人,哈哈哈......我都沒有想到會有如此痛快的一天,真想現在就看看國子監的臉色,看他們還有什麼臉麵在咱們麵前趾高氣昂的。”
現在方孝孺是對韓度徹底的服氣,他都沒有想到,在他看來韓度頗為戲謔的舉動,竟然真的能夠讓士子在會試當中高中。早知道如此,他當初何必隻挑選出三十幾人參加會試,早就應該全員上陣。
笑著笑著,方孝孺慢慢的發現韓度一臉沉凝,不由得收住笑聲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韓度略作思考道:“北方學子鬨事,說這次會試取士不公的事情,你聽說沒有?”
“怎麼沒聽說?這幾日鬨得沸沸揚揚的,滿城風雨,想要不知道都難。”方孝孺淡淡的說道。
“那你有什麼看法?”韓度繼續問道。
方孝孺兩手一攤,做著從韓度身上學來的動作,把肩膀一聳,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說道:“還能有什麼看法?這些北方士子,不過是技不如人,覺得自己臉麵過不去,想著人多勢眾,鬨上一番唄。不管他們這次鬨的結果如何,隻要他們鬨了,那對他們自己的心裡算是一個安慰。”
“哦?怎麼說?”聽到方孝孺有不一樣的看法,韓度不禁好奇問道。
方孝孺淡淡的說道:“讀書人好臉麵,他們未必不知道自己的才學不足。隻是鬨上一下,他們便可以將自己被黜落的原因推到取士不公上,那這些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啊!若是換了自己,也未必會善罷甘休。
韓度摸著下巴仔細想了一下,忽然又回過神來想到,自己還是要臉的,不會把自己的過錯推到彆人頭上,而這些北方士子現在是完全不要臉。
見韓度一臉沉吟,方孝孺還以為他在憂心這件事,便笑著問道:“不過這再大的麻煩,也是朝廷的麻煩,你又何必要去操心這麼多?”
韓度聞言長長歎息一聲,看著方孝孺認真的說道:“恐怕這還真不是朝廷的麻煩,而是咱們書院的麻煩。”
“怎麼說?”方孝孺眉頭微微一皺,他還真的想不到,這北方士子認為取士不公與書院有什麼關係,這取士又不是書院取的。
韓度沒有直接喝方孝孺說明,而是說道:“咱們還是先找到薛院判,一起商議一下吧。”
帶著方孝孺找到薛祥和韓景雲、金先生等人,韓度走過去將門關上,慢慢的回到自己的椅子坐下,見幾人齊齊看向自己。
薛祥捋著胡須,見韓度準備妥當,便問道:“你這麼急切的將大家找來,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韓度點點頭,便將自己的擔憂一五一十的說給眾人聽。
幾人聽了之後,方孝孺、韓景雲和金先生三人都是一臉目瞪口呆,不明白這事情怎麼會最終落到書院頭上。
倒是薛祥沉著非凡,仔細思量一番之後,語氣鄭重的強調道:“你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
其實無論是韓度,還是薛祥,兩人心裡都清楚,這件事並不是有道理,而是必然會發生。
隻要那些北方士子一旦知道書院高中這麼多人,一定會鬨起來,甚至是比前幾日鬨的更大。比較前幾日他們鬨事的對象是朝廷,無論他們有多大的膽子,朝廷對於他們畢竟是站在高處,他們即便是鬨也會下意識的克製一些。
可是麵對書院,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隻要不準備到書院求學,那他們把書院往死裡得罪,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的懼怕。
“這些人怎能如此無恥?明明是自己才學不足落榜了,怎麼能夠誣陷彆人舞弊?皇上不是下旨派人重新閱卷了嗎?是不是舞弊,到時候便知道。”方孝孺恨恨的說道。他身為飽學之士,最見不得的就是明明才學不足,卻不想著用心苦讀,而是想著走歪門邪道渾水摸魚的這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