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老朱連早就為藍玉準備好的國公之位,都會給他,隻是封號會從原本的梁國公,改為涼國公,以示懲戒。
可惜,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韓度帶著北元皇帝回京了。
北元皇帝一來,這藍玉致使元妃自儘的事情,就變得十分複雜了。
老朱微微一聲歎息,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才好。隻能夠先見見脫古思帖木兒,容後再說吧。
......
“宣,北元皇帝,脫古思帖木兒,覲見。”
宦官尖利嗓音,在奉天殿門口響起,遠遠的傳了下去。
站在台階下麵的脫古思帖木兒聞言,神色麻木的一步一步走上台階。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又是因為什麼才造成了今日的困境,他隻能夠在兩旁侍衛和身後之人的脅迫下,本能的一台階一台階的往上走。
直到走進殿內,見到一身明黃龍袍,端坐在龍椅上的頭發花白的老人。
脫古思帖木兒腳下沒有停留,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甚至走過了位置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站住!”毛驤見脫古思帖木兒如此無禮,連忙疾跑兩步站到前麵將他攔住。
脫古思帖木兒見有人攔住他,便也不再堅持上前,就這麼站定腳步,背著雙手,昂首挺胸的挺立在丹陛麵前。
“大膽,見皇上竟敢不跪。”毛驤見脫古思帖木兒一言不發,也沒有要向老朱行禮的意思,頓時憤怒的喝道。
脫古思帖木兒眼神輕蔑的看了毛驤一眼,喝斥道:“狐假虎威,虛張聲勢,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你這樣的貨色,若是在朕的麾下,頂多就是一個百夫長。”
毛驤被脫古思帖木兒一陣奚落,頓時氣憤不已,可是他卻隻能夠站在原地咬牙切齒,根本不敢上前,更不敢將脫古思帖木兒如何。
老朱揮了揮手,輕聲吩咐毛驤:“退開吧。”
“是。”毛驤隻能夠滿心憋屈,十分不甘的推到老朱的左手邊站定。
老朱看著脫古思帖木兒,輕輕的笑出聲:“他在你麾下隻能是一個百夫長,可是在朕的麾下,他卻是獨領一軍的將軍,由此看來,朕比你慧眼識人。”
雙皇剛一見麵,無形的交鋒便悄無聲息的展開。
脫古思帖木兒譏諷毛驤在他麾下,隻能是百夫長,其實就是在借指老朱麾下無人,看不起的意思。
可是老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不僅化解了脫古思帖木兒的攻勢,甚至還反過來暗指他才能不足不能識人,才會導致今日成了老朱的階下囚。
自身被俘是事實,脫古思帖木兒也無法反駁。
兩人初次見麵的交鋒,脫古思帖木兒拜下陣來。
毛驤見到脫古思帖木兒被皇上輕易的收拾了,心裡十分的解氣。整個人挺立的筆直,心裡的傲氣再次回來,側頭看向一邊,不屑看到脫古思帖木兒。
脫古思帖木兒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看了老朱滿頭花白的頭發一眼,忽然眼珠一動計上心來,說道:“朕聽父皇說起過你,但是真的沒有想到,你的年紀竟然比朕的父皇還大。”
脫古思帖木兒這是在拿老朱的年紀說事,人一上了年紀,自然會人老體衰,英武神態褪去,隻剩下老態龍鐘。
老朱現在就是這副樣子,脫古思帖木兒這是在繼續試探老朱。
指著老朱的鼻子,嘲笑他年老。這樣的事情,也隻有同為皇帝的脫古思帖木兒能夠乾的出來了。
一旁無論是老太監,還是毛驤,聽聞之後都是噤若寒蟬,根本不敢貿然插話。
老朱一反常態的沒有生氣,臉上反而時時刻刻都帶著笑容。略微沉吟一番,老朱笑著說道:“老驥伏櫪,誌在千裡。朕雖然年老,但是雄心壯誌未減年少時分毫。”
脫古思帖木兒以年紀說是,話裡話外都是對老朱的譏諷。甚至是有幾分他年富力強,而老朱早已老眼昏花的意思。
可是老朱卻直接點出,年紀大沒有關係,隻要誌氣不減當年就一樣是雄姿英發。他脫古思帖木兒雖然年輕,但是誌氣卻是不如自己。
脫古思帖木兒聽聞之後頓時陷入沉默,甚至開始反省自己。自從他繼位以來,雖然時時刻刻都把整軍備戰、鐵蹄南下掛在嘴邊,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在實際行動過。這麼多年,都是明軍一次有一次的北伐,而他麾下的北元鐵騎,卻沒有一次南下攻入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