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孝孺鄭重點頭。
拿出第一片玉圭,指著上麵的文字說道:“這上麵刻的是‘俎娀繭翟’。繭翟是有娀氏的長女,殷商的祖先。”方孝孺也不指望韓度能夠知道繭翟是誰,乾脆直接和他解釋道。
韓度聽的兩眼蒙圈,有娀氏是什麼鬼?我隻聽說過有巢氏。還是殷商的祖先是繭翟?不應該是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嗎?
呸~肯定不是,天命玄鳥,這是神話。
“你確定沒有看錯?殷商的祖先?有娀氏,繭翟?”韓度不敢置信的指了指下麵的那些殷地安人,又指了指麵前的雕像,到了最後,韓度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隻好憋出一句疑問,“他們竟然祭拜的是殷商祖先,那豈不是......”
這些人既然將殷商祖先當成是先祖來祭拜,那自然就說明他們是和殷商有著直接的關係。畢竟,如果不是一脈相承,誰會沒事去祭拜陌生人?
但是要想認為這些人是殷商遺民,韓度又覺得有些難以接受。殷商的發源地在哪裡?大明的河南一帶。
而現在自己是在哪裡?美洲大陸上。
這之間相距好幾萬裡,再加上有大海相隔,如果說這些人真的殷商遺民的話?那韓度倒是想要知道,他們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方孝孺沒有理會韓度在想些什麼,又拿出第二塊玉圭,指著上麵的文字說道:“還有這個,你看。”
韓度看了一眼,還是不認識,隻能略顯無奈的問道:“這上麵又說的上麵?”
方孝孺現在沒有功夫鄙視韓度,直接說道:“這上麵刻的是,‘妣辛’。帝高辛氏是黃帝的曾孫,也是殷商的一位祖先。”
連黃帝都出來了,韓度即便是想要否認,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蒼白。
方孝孺又拿出第三塊玉圭,繼續說道:“這上麵刻的有‘亞俎司多月,蚩尤多,瞞,並’,是祭祀少昊,尤,先祖多婦,相士和王亥等人的。”
韓度雖然在方孝孺麵前才疏學淺,但還是知道蚩尤、少昊、多婦等人的。這些都是華夏文明的先祖,是真真正正的華夏源頭。.
方孝孺拿出最後一塊玉圭,“這上麵刻有‘十二示土’,土即社,‘十二示社’是殷商祭祖的製度。難道這些人,真的是殷商時期的人?”
韓度默不作聲,對於方孝孺的疑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酋長見方孝孺真的能夠認識玉圭上的文字,頓時高興的手舞足蹈,還一個勁的朝著雕像跪拜下去,嘴裡不停的念叨著,好似在向先祖表達什麼激動之情。
然後又看向方孝孺,不斷的祈求方孝孺,好似想要讓方孝孺告訴他們這些玉圭上麵究竟寫了什麼。
方孝孺將玉圭收起,整理衣冠,恭恭敬敬地朝著雕像拜了下去。
韓度見了,也無奈的歎息一聲,跟著拜了下去。沒有辦法,如果這裡真的是供奉的華夏先祖的話,那韓度若是不拜,反而有大不敬之嫌。
拜就拜吧,反正以方孝孺的儒學造詣和謹慎,弄出的可能性很低。能夠親身祭拜一下華夏的先祖,也是韓度自己的福氣。
酋長正在苦苦哀求方孝孺,卻驚訝的發現這兩人竟然在朝著他們的祖先鄭重祭拜,這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祭拜共同的先祖,隻有被視彼此為自己人的才可以。對於部族來說,隻有相互認可,並且原因並入道一起的部族,才可以祭拜共同的祖先。
而韓度等人的強大,酋長早就看在眼裡,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向韓度提出祭拜祖先。因為他知道,韓度肯定看不上他們,這樣說了很容易引起韓度等人的敵意。能夠在祭祀太陽神的時候,韓度參加一下,已經算是給了他天大的榮耀了。
但是現在,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變成了現實。這讓酋長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起來。
而土丘高台下麵的殷地安人則不管那麼多,連忙歡呼雀躍起來。在他們看來,有著韓度這些強大的人加入他們,他們就會變得更加強大、無可匹敵。
酋長顯然沒有像族人那樣天真的以為,韓度等人會從此留在部族裡麵。不過對於韓度兩人莊嚴肅穆的祭拜先祖,他還是感到非常高興的。
酋長連忙比比劃劃的和韓度交流,想要弄明白韓度兩人為什麼會選擇祭拜他們部族的先祖。
而這其中的意思太過複雜,兩人比劃了半天,也沒有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最後,兩人都隻能夠放棄。
方孝孺看到眼前這一幕,皺了皺眉頭,下定了一個決心。
“什麼?你要留下來?”韓度激動的俯身到坐在石頭上的方孝孺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眼睛。
方孝孺眼神平淡的回應著韓度,點點頭。
“為什麼?”韓度下意識的抬手揉了揉額頭,對於方孝孺的選擇大為頭疼。這眼看著事情也了了,紅薯、土豆、玉米的種子也裝船了,就等著立刻揚帆起航,早日回到大明。
早一日回到大明,就能夠讓大明百姓少餓一日肚子。這樣的事情,不吝於有萬鈞之重,應該全力以赴才是,怎麼能夠半途當中出現叉子?
更何況方孝孺竟然想要留在這裡,這怎麼可以?方孝孺是朱標專門派出來的,韓度雖然不知道朱標此舉有著什麼目的,但朱標總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將方孝孺給派出來吧?
要是自己回去了,卻把方孝孺留在這裡,那自己該如何向朱標交待?
“我要在這裡,研究這些金文,並且教會他們讀書寫字。”方孝孺一本正經的說道。
韓度瞬間驚呆了,諾諾的說道:“你想要研究金文,我能夠理解,但是你為什麼要教他們讀書寫字?就他們這些人,能夠學得會漢字嗎?”
方孝孺聞言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反駁道:“懵懂孩童不也是什麼都不懂,還不是在先生的教導下才能夠識字和讀寫的嗎?他們雖然愚昧了點,但那是因為沒有人教他們的緣故。我相信,隻要由我來教他們,很快他們其中有些人就可以識字了。尤其是酋長的兒子,這個人很是聰明悟性非常的高,這些天他通過比劃和咱們表達的意思越來越明確。如果我教他識字的話,我相信很快他就可以讀寫了。”
韓度並沒有把方孝孺對酋長兒子的讚美放在心上,在自己看來,方孝孺這種心態就像是好為人師的癮發作了。教這些土著讀書寫作?無論韓度如何看,都有些天方夜譚。
方孝孺見韓度不以為然,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朝韓度說道:“你不用管我,你要回去就趕緊回去吧。你放心,在你回去之前,我會親筆給太子殿下寫封信的,你將信帶回去,殿下不會怪罪你的。”
韓度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你讓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獨自回去?你覺得,這樣的事情,我做的出來嗎?”
方孝孺哈哈笑道:“你當然做不出來,那你還是留在這裡等著我吧。”
韓度有氣無力的歎息一聲,說道:“你也知道,咱們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將糧種帶回大明。你讓我在這裡等你,這可能嗎?”
韓度想要和方孝孺說明事情的緊迫性,好讓他打消了現在的念頭。
“怎麼不可能?”方孝孺皺了皺眉頭,說道:“不是還有種糧食沒到收獲的時候嗎?你就在這裡待上一個月,等收獲了之後,你還可以多帶些種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