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童的話頓時就引來了一眾文官的頻頻點頭認同。
像這樣的賞賜,實在是太重了,讓大家都眼紅不已。可既然是賞賜,那就說明這些人要有相應的功績啊。他們究竟立下什麼樣的功勞,說來聽聽,有機會的話帶帶我。因為無論是誰,都想要這樣厚重的賞賜。
若是這些人沒有足夠的功績,那他們是絕對不服的。雖然這些賞賜和他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但是嫉妒心之下,他們自己得不到,也就可以讓彆人也得不到。
老朱將群臣的姿態看在眼裡,安童的反應更不就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早有準備的老朱,開口說道:“總督府鎮壓一方,保護航路,為大明提供糧食銅料各種物資無數,這些賞賜是對他們不遠萬裡為大明鎮守一方的獎賞。”
老朱一句話就將安童給打發了,甚至都不給安童說話的機會,便示意了老太監一眼。
老太監頓時上前一步,一揮拂塵,高呼道:“禮畢,退朝!”
朱壽等人一個個興高采烈,畢竟能夠兌現賞賜,這麼多年在外麵也算是沒有白辛苦。
而文官那邊就不一樣了,他們當中有人察覺到了今日皇上的反常舉動。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他們不敢說是了如指掌,但至少是了解大半的。
無緣無故的皇上會如此重賞那些前總督?這怎麼可能。
這其中,比然有著不為人知的事情。
於是趁著下朝的機會,幾位尚書對視一眼,短暫的交流便明白了大家共同的意思。
夜幕落下,詹微的府邸是一片大宅子,三進的宅子和這一比,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趁著還沒有宵禁,數輛馬車來到宅子的後街,駛進狹窄的巷子裡麵停下。
幾個一身便服的人走下馬車,後門早就有仆人在等候著,看到眾人前來連忙行禮將他們邀請進府裡。等到所有人都進府之後,又連忙關上院門,守在門口。
一間書房裡麵詹徽、趙勉、秦達、安童,圍著一張桌子坐下來。
詹徽首先開口,說道:“今日找諸位前來,所謂何事,想必諸位都清楚吧?”
“今日皇上如此重賞那些總督,的確是太過奇怪了。”趙勉附和著點點頭說道。
詹微沉吟片刻,忽然看到安童問道:“安兄怎麼看?”
“我還能怎麼看?不瞞諸位,對於這件事我到現在都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你們說以皇上以往那樣拮據的人,怎麼會突然對那些總督如此重賞?咱們先不說皇上賞賜的錢是從哪裡來的,就算是皇上有這筆錢,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全賞給他們了啊。”安童歎息著說道。
就在眾人紛紛陷入沉思的時候,秦達忽然插話道:“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一件事沒有?”
“何事?秦兄快快道來。”安童最先問道。他也是想不明白這裡麵究竟是怎麼回事,便越想要要知道答案,對可能的線索自然也最為敏感。
秦達兩手攏在一起,說道:“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在下旨的時候,我注意到那些勳貴對於如此重賞沒有絲毫動容。就好似,他們早已知道是怎麼回事,已經司空見慣了一般。可是,這明明是皇上第一次如此重賞,他們又怎麼會司空見慣呢?”
詹微眼睛一凝,瞳孔瞬間縮小的如同針尖一樣,撚著胡子沉吟道:“如此說來,一定有什麼事情是那些勳貴知道,而咱們不知道的。”
秦達幾人麵麵相覷,詹微說的的確是有道理,可是再有道理又如何,他們怎麼才能夠從勳貴口中得到消息?
反正想要靠著詢問是不可能的,他們和勳貴針鋒相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都是敵視對方。想要勳貴告訴他們內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趙勉歎息一聲說道:“其實你們想過沒有?既然勳貴對此見慣不怪,那就是說明這樣的賞賜不是唯一的。”
“趙兄想要說些什麼”安童耐不住焦急問道。
趙勉頓了幾息,一字一句的說道:“既然這不是個列,那有沒有可能,隻要是擔任五年總督,就會得到這麼一份賞賜?”
“這......不可能吧?”安童頓時驚了,同時心裡又後悔的快要滴血。
百萬貫啊,最少的也有幾十萬貫......他竟然主動將這樣的機會放棄了?早知如此,他當初就應該主動請纓,去南洋當總督算了。
他這個正二品,一年俸祿不過九百貫。和總督一年十幾萬貫的收益比起來,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其他人臉色也變了,在摸不清楚具體情況的形勢下,他們並沒有像安童那樣患得患失。但是對於白白放棄了總督之位,他們還是有著後悔的。
即便是不清楚擔任總督會不會有這麼大的收益,但即便是他們自己不去,留給自己的門生故吏也是好的嘛。
詹徽恨恨的一拳錘到桌子上,瞪大眼睛看向三人,沉聲說道:“此事事關重大,無論如何,不管用什麼辦法,咱們一定要弄清楚這總督究竟是怎麼回事。”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點頭附和。
......
而這個時候,韓度正在老朱麵前,苦著臉,滿臉的抱怨之情。
“皇上為何要在百官麵前賞賜那些總督?”
老朱沒有因為韓度在質問生氣,而是神色淡淡的道:“這些人不是不想去南洋擔任總督嗎?朕就是想要刺激刺激他們。”
韓度不假思索的說道:“皇上此舉的確是刺激到他們了,可是恐怕也會給皇上惹來麻煩啊。”
“朕有什麼麻煩?”老朱撇撇嘴,完全沒有把韓度的好意放在心上,反而是認為韓度在危言聳聽。
自從老朱當皇帝以來,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成為他的麻煩。
韓度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說道:“皇上對總督這麼重的賞賜,如此反常的舉動,一定會引起文官的注意。他們若是對此不斷探究下去,各總督給皇上上貢的事情,恐怕就要瞞不住了。”
“瞞不住就瞞不住吧,朕現在也沒有想要瞞著他們。”老朱完全不在意這一點,頓了頓,老朱抬起頭問韓度:“你不是說了嗎?大明想要真正開發南洋,就一定要讓更多的百姓自願前往。那朕問你,若是臉官員都不去,你如何讓百姓自願去?”
“皇上此言有理。”韓度附和著點頭,不過語氣一轉,又說道:“可是如此一來,皇上內庫裡的金銀就瞞不住了。臣擔心他們不會選擇去南洋,反而會打起皇上內庫的注意啊。”
“他們敢!”老朱聽到有人要可能會打他內庫的注意,頓時瞪大眼睛,怒目而視。
韓度頓時止住話,心裡不由得埋怨老朱。這根本就不是他們敢不敢問題,而是一定會出現的問題。
想要文臣主動去萬裡之外,為大明開疆拓土?恐怕老朱是想多了。在文官的理念裡,他們就是端坐高堂垂拱而治的高手,就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的智者。
從這些例子裡麵,有看到過文臣不惜奔赴萬裡親曆親為的嗎?
沒有!
老朱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神色一凝,沉聲道:“有朕在,誰敢打朕內庫的注意?”
韓度暗暗歎息,你在的確是沒有人敢覬覦內庫,畢竟你的屠刀還很鋒利,但若是你不在了呢?韓度覺得老朱此舉完全就是在給朱標挖坑,而已還是一個很深的大坑。朱標掉下去之後,都不知道能不能夠爬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