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的好,愛之深恨之切。如果是其他人彈劾,或許朱棡還沒有現在這麼生氣。但是偏偏朱棣的所作所為,讓他怒不可遏。
不僅沒有伸手,反而側開身軀,冷笑著看向朱棣,“本王可沒有你這樣的弟弟,道聽途說就向父皇上奏彈劾本王......”
朱標見朱棡明明答應了不再提這件事,一切等父皇查證之後再說,沒想到朱棡看到朱棣之後,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三弟,孤不是說過了嗎?四弟彈劾你的事情,或許隻是他被下麵的人所蒙蔽,一時糊塗罷了。反正你也沒有做過,隨孤回京之後向父皇解釋清楚就好了嘛。”
朱棣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他不知道朱標和朱棡兩人是不是在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左右拿他開涮。但即便是兩人故意拿他開涮,這個時候他也隻能夠忍下來。
臉上頓時掛起笑容,朱棣轉身朝著朱標說道:“皇兄說的是,是小弟莽撞,沒有仔細查證便上疏。”
隨後又轉過去麵對朱棡,躬身致歉道:“是小弟不好,惹了三哥生氣。今晚小弟擺酒給三哥賠罪,如何?”
擺酒賠罪......這是擺酒賠罪的事嗎?向父皇告發自己有謀逆之心,這些想要讓本王死啊......
朱棡心裡大怒,就要說話。
卻被朱標提前一步,將話給接過去,“哈哈,好,咱們三兄弟也太久沒有聚過了,正好趁此機會好好敘敘舊。”
朱標一手抓著朱棣,一手抓住朱棡,強行將兩人給拖到一起。
朱棣滿臉乾笑著,不斷地點頭讚同朱標的話。
但是朱棡心裡的怒氣沒有絲毫平息,要不是看在朱標在場的份上,他肯定會直接動手和朱棣打起來。
生死不論的那種!
現在他雖然不敢駁了朱標的麵子,但是對朱棣他實在是難有好臉色。
氣呼呼的將臉側向一遍,看都不看朱棣一眼,嘴裡猶自不滿的說道:“誰和他是兄弟?像這種暗地裡在彆人背後捅刀子的人,誰敢和他是兄弟?”
朱標聞言轉頭瞪大眼睛狠狠地瞪了朱棡一眼,才讓他不情不願的閉上嘴巴。
朱棣自然知道朱棡指桑罵槐說的就是他,但是他麵皮夠厚,隻是短暫的尷尬笑了笑之後
,便假裝沒有聽到。
在朱標的強力撮合之下,朱棡和朱棣兩個完全看不慣的人勉強沒有再發生衝突,分彆騎馬朝著北平城趕去。
隨著幾人一步一步的接近北平城,朱棡看著匍匐在大地上的雄偉城池。眼睛滴溜溜一轉,臉上浮起久違的笑容,讚歎道:“北枕居庸,西峙太行,東連山海,南俯中原。沃壤千裡,山川形勝,足以控四夷、製天下,誠帝王萬世之都也。”
明明朱棡的話每一個字都是在讚歎著北平城的雄偉與輝煌,可是在朱棣聽到之後,整個臉色都黑了下來。
說北平是“帝王萬世之都”,這簡直就是比直接說他朱棣身居帝王之氣更加過火。說他身居帝王之氣,他都還可以辯駁一番。說北平城是帝王萬世之都,他連辯駁的理由都找不到。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這又不是朱棡一個人這樣說。早在前元定都這裡之前,這樣的話就不知道被多少人給說了多說遍,他即便是想要堵住彆人的嘴都做不到。
朱棡見朱棣臉色越黑,他便越是高興。叫你暗戳戳的上疏彈劾本王,也該讓你也嘗嘗這種滋味。
朱標見朱棡對朱棣如此的不依不饒,深深的歎息一聲,“三弟,這北平城曾經是前元的都城,有帝王之氣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朱棣也絞儘腦汁的連忙解釋:“三哥你這話就不對了,你說前元在的時候,這裡是帝王之都,倒是沒錯。但是現在前元早就煙消雲散了,就連逃到了草原上的北元都被大明消滅。現在這哪裡還有什麼帝王之氣,不過是一座廢城而已。”
廢城不廢城,朱棡才不管,反正隻要能夠惡心道朱棣就行。
彆看太子說的大度,但是朱棡就不信有了自己這一出之後,太子會不犯嘀咕。即便是太子大度不在意這些話,但是朱棣這個陰險小人他會不在意嗎?他隻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而且太子又在打圓場,朱棡笑了笑便沒有再多說什麼,抬頭看向遠處的北平城,意味深長的笑著。
......
韓度和藍玉走在後麵。
“自從兄長去蜀中督建城池之後,咱們也好多年未見了,兄長近來可好?”
藍玉伸手捋著胡子,高興的笑道:“好,當然好。”
韓度聞言眼睛一亮,以自己對藍玉品行的了解,他隻會對行軍打仗感興趣。督建城池而已,也能夠讓藍玉這麼高興?
見韓度滿眼的好奇,藍玉彆繼續說道:“原本咱也以為督建城池是皇上對咱的處罰,無聊的很。咱去了蜀中之後,也的確是如此,整天閒的脾肉頓生。不過不久之後,就碰到了當地的土司叛亂,讓咱聊勝於無的過了一把癮。之後就被調遣到北平來了。”
從藍玉滿臉的笑容當中,還是能夠看的出來,他對於被調到北平,還是非常滿意的。
藍玉說到這裡,左右環顧了一眼,一提韁繩和大軍拉開一點距離,同時示意韓度跟上去。
韓度意會的策馬跟上,見差不多了,壓低聲音問道:“大兄這是怎麼了,如此神神秘秘的做什麼?”
藍玉策馬儘量和韓度靠在一起,環顧了周圍一眼,用隻有兩人才能夠聽清楚的聲音說道:“咱懷疑,朱棣有反心?”
剛剛朱棣才上奏彈劾朱棡有謀反之意,像是在準備造反的軍械。現在朱棣有被藍玉懷疑要造反,這到底有幾個人造反,要造幾個反呐?
不過,朱棡會不會造反,韓度不知道,但是韓度卻知道朱棣一定會造反的。
於是便壓低聲音,詫異的問道:“朱棣是否在招兵買馬?”
“沒有......”藍玉搖搖頭。
“那大兄是發現了他在囤積糧食?”想要造反,就得打仗。想要打仗,就得有糧。
因此,韓度故有這一問。
藍玉低頭思量了一下,“這個......好似也沒有......”
接連問了兩個都沒有,韓度心裡有些失望,接著問道:“那,兄長是發現燕王在打造兵器了吧?”
“這個......還是沒有。不過,咱在北平時常觀察過朱棣。他在封地的一舉一動和皇帝一模一樣,燕王非比常人啊,他有雄心壯誌遲早會造反的。”
藍玉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於藍玉來說,他天生就是太子的人,舅舅這一層身份他怎麼也是不可能擺脫的。當然,他自己從來都是朱標堅定的支持者,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拜托。
這一點,韓度和藍玉也是一樣。
韓度當然對朱棣也沒有好感,雖然知道朱棣講來會造反,但那是麵對的朱允炆。麵對朱標,他朱棣還有沒有這個膽量,這都是不確定的事情。
現在無論怎麼看,朱棣都不像是要反的樣子。韓度總不能莫須有的就說朱棣有反意,拖出去砍了吧?
到時候自己能不能砍掉朱棣的腦袋,韓度不知道。但是韓度卻知道,若是真的如此的話,老朱肯定會砍掉自己的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