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鈔在大明的價值早就回落到一貫寶鈔換一兩銀子或一千文的地步,老朱以不能讓百姓吃虧為由,強行下旨將寶鈔的兌換比例給固定下來。再加上有著銀行的不斷調節,寶鈔兌換的銅錢和銀子的比例,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絲毫變化了。一旦寶鈔的價格向上浮動一點,銀行就以一貫寶鈔兌換一兩銀子的比例,不斷的朝著民間發放寶鈔。一旦寶鈔的價格向下跌落一點,銀行又反過來用真金白銀將寶鈔的給換回來。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一些奸商不信邪的,想要操縱寶鈔的兌換比例變化來謀利,結果在被韓度接連幾次的打擊下,不知道多少奸商被弄得傾家蕩產。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打寶鈔的主意了。
因此,寶鈔的兌換比例在大明極為固定,甚至是連一文錢的差彆都沒有,就是一貫寶鈔兌換一千文或者是一兩銀子。
但是在舊港卻不是這樣,舊港沒有銀行,也沒有老朱下旨強行固定住寶鈔的兌換比例,再加上西洋商人對如此巧奪天工的寶鈔視為神跡,很多西洋商人甚至根本就不買賣其他貨物,而是直接將寶鈔給帶回去,便能牟取巨大的利潤。
所以寶鈔在舊港的兌換比例居高不下,一貫寶鈔兌換的銀子從來就沒有低於過五兩,有時候甚至還會高漲到八兩以上。
所以,中人在看到寶鈔的時候,才會顯得如此熱情。寶鈔在舊港,可是比真金白銀還要堅挺的硬通貨。
“他們那是在做什麼?”朱標也看到三人之間的舉動,不由得好奇問道。
施進卿一直都在想要和朱標搭話,可是一直以來他都找不到好的時機。朱標是大明太子,帝國未來的皇帝。而他施進卿雖然祖上也是中原人,但是畢竟已經在舊港立足百多年了,要說大明會如何的信任他,他自己都不覺得這份信任會有多麼牢靠。韓度當初之所以為他請命封官,也隻不過是看在實在是無人可用的情況下,不得已而為之罷了。要不然,舊港都已經有了他這個宣慰使了,為何韓度還要在舊港設立總督府?不就是怕他施家在舊港一家獨大麼?
施進卿深深的知道,他施家想要真正在舊港立足,那就必須要和大明搞好關係。尤其是和大明皇帝陛下的關係,那是越親近越好。
現在時機總算是來了,他當然不會放過。連忙為朱標解釋道:“殿下,那是大明海商在和西洋商人交易,另外一人是中人。”
“中人?”朱標自然知道中人是乾什麼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也需要中人?”
施進卿附和著笑道:“中人不是在為大明海商和西洋商人之間拉生意,而是幫助兩方理解對方的意思。”
見朱標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施進卿繼續說道:“大明海商和西洋商人彼此語言不通,彼此都聽不懂對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而這些中人卻勉強能夠聽懂雙方的話語,於是便作為中人,見雙方的意思轉達給對方,從中賺取一些利益。”
朱標明白了中人的作用之後,笑著點頭,頗為有趣的說道:“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生意。孤剛才看他兩邊都收錢了,他們一次收多少?”
施進卿微微躬身,回道:“舊港中人收的錢幾乎是固定的,一般是十五枚銀幣,或者是五兩銀子。十五枚銀幣的重量差不多有十兩左右,但是西洋人的銀幣成色要差些,折色下來也就當六七兩銀子的樣子。不過西洋人來自不同的王國,他們所用的金幣銀幣也是大小成色重量不一的,所以究竟每次收多少,還要看西洋商人用的是什麼樣的銀幣。”
朱標點頭表示明白,這就和秦沒有統一貨幣之前一樣,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貨幣,想要交易也是一件非常不便的事情。眉頭皺了皺,說道:“那這樣的話,西洋商人和大明海商之間的交易,恐怕極為不便吧?”
“殿下明鑒,的確非常的不便。”施進卿連忙回答,然後一陣搖頭歎息:“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的確是沒有辦法......朱標暗暗點頭,反正他是沒有想到有什麼好辦法,能夠改變這一局麵。秦始皇能夠一統天下,然後才統一貨幣。這些西洋商人都來自幾萬裡之外的各個王國,大明總不能跑過去先把這些王國給統一了吧?
韓度在一旁聽了,眼簾一垂,眼睛裡麵已經帶著笑意。隨口問施進卿:“我看那西洋商人給了中人五枚銀幣,但是大明海商卻隻給了一貫寶鈔,難道中人收大明商人的錢要便宜些?”
施進卿搖搖頭,笑道:“不是這樣的,一貫寶鈔在舊港是能夠換到六七兩銀子的,有時候還會更多一些。所以,大明商人給中人的和西洋商人相當,並不是便宜。”
“在舊港,現在一貫寶鈔還能夠換到六七兩銀子?”韓度眼睛微微眯起,意味深長的再次問道。兩眼緊緊地盯著施進卿,想要從他嘴裡得到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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