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水寨,雖然還是在海峽裡麵,但是水麵已經是豁然開朗。兩邊的島嶼像是鬆開的兩條臂膀一樣,逐漸遠去。
旗艦上麵,韓度打開海圖,朝著朱標提議道:“殿下,這一次咱們去西洋,可以沿著滿剌加北上,然後從榜葛喇折返向西而去。”
韓度的手指點在海圖上,從海峽位置開始滑出一個倒著的v型。
朱標在海圖上看了一眼,忽然問道:“滿剌加?孤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韓度笑著解釋道:“滿剌加原本和暹羅有著紛爭,十六年的時候臣來到南洋,正好遇到了滿剌加。在聽說暹羅是大明的藩屬國之後,滿剌加也想要奉大明為宗主國。所以,臣便帶滿剌加國王入京朝覲。皇上下旨封滿剌加國,並立碑記傳。從此,暹羅不敢再侵擾滿剌加。”
“滿剌加盛產沉香和黃熟香,在滿剌加靠近南洋的那邊都設有總督府,每年主要負責滿剌加采香的事情。”
朱標點點頭,“孤想起來了......不過為何咱們要沿著滿剌加北上?”
“殿下,滿剌加供奉大明,咱們沿著海岸線走要安全很多。”韓度解釋。
朱標聽了之後,抱著雙手盯著海圖看。片刻之後,忽然伸出手指,疑惑問道:“為何咱們要先北上再折返回來?孤看咱們距離這裡也不遠,直接過去不就好了嗎?這可比繞這麼一大圈子,可是要近很多。”
朱標的手指直線劃過海洋,直接點在錫蘭國的位置。
兩點之間,直線最近,朱標的建議沒有毛病,但是......
韓度有些為難的笑著,解釋道:“殿下,彆看在海圖上這段距離好似沒有多遠,實際上這段距離是幾千裡之遙。若是強行橫渡的話,風險還是不小的。殿下千金之軀,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的好。若是咱們沿著滿剌加北上再折返回來,這樣就可以沿著海岸線航行,幾乎不會有任何風險。”
若是韓度自己的話,那肯定不會選擇如此麻煩的航線。但是沒有辦法,朱標跟著一起呢,韓度無論如何都要將朱標的安危給放在首位。這樣先北後南的航線,雖然比直接前往錫蘭王國要遠一倍的距離,但是勝在安全啊。沿著海岸線航行,以明軍水師的充沛武力,根本就無懼一切敵人,即便是出現風暴之類的天災,也可以及時靠岸躲避,再穩妥不過。
對韓度來說,隻要朱標能夠安全,繞再遠的路都是值得的。
朱標若有所思的盯著韓度,忽然說道:“你不是急於回京嗎?怎麼有近路不走,偏偏要去走遠路?是不是因為孤的原因?”
既然朱標都這樣說了,那韓度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拱手說道:“殿下乃是大明國本,臣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殿下有絲毫的閃失。”
朱標微微搖頭,說道:“孤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你實話告訴孤,上次你遠航到達美洲,在海上航行的距離和這個比起來,誰要更遠?”“這個......”韓度猶豫了幾息時間,最後還是決定如實告知,“當然是臣上次航行的距離更遠。”
朱標滿意的笑了起來,兩手一拍道:“這不就對了嗎?你上次都能夠橫渡更遠的大海,這次沒有道理距離更近了,反而還辦不到吧?”
這根本就不是辦得到辦不到的問題好不好,大海上的事情瞬息萬變,誰又能夠說的清楚......韓度歎息一聲,想要再勸勸朱標:“殿下......”
豈料,朱標卻大手一揮,直接定了下來:“不用說了,孤意已決,水師直接前往錫蘭。”
“臣,遵命。”韓度心裡不情不願,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得不躬身答應下來。
嗚咽的號角聲從旗艦上傳了出去,緊跟著的便是望鬥上的哨兵打出旗語,指揮著整個艦隊。
於達見韓度神情有些沉悶,不由得靠近韓度一些。於達是水師元老,原本湯和執掌水師的時候,他就是校尉。他是從韓度登船開始,一直看到韓度一步一步成為鎮海侯,走上執掌大明水師的位置上的。韓度執掌水師之後,發現於達在記憶海路和分辨方向航線方麵非常有天賦。於是,韓度便在蔣明和張超封伯之後,便將於達給提拔起來,作為水師的副將。
於達可謂是韓度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所以兩人之間說話也沒有太過的繁文縟節。於達湊到韓度麵前,便問道:“侯爺是在擔心會在海上遇到風暴吧?”
韓度點點頭,歎道:“一般的風浪根本奈何不了咱們的戰船,但是咱們的戰船也還沒有達到能夠在大海上橫行無忌的程度。若是遇到猛烈的風暴,還是有著危險的。”
於達抬頭望望天,笑著安慰道:“侯爺不用擔心,末將看這樣的天氣,也不可能有什麼大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