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就算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那也不可能不把老朱放在眼裡吧?
這機械作坊可是還有著老朱的股子呢,敢得罪老朱,這是想死吧?
“事情是這樣的,咱們作坊不是賣了一批紡紗機給皇莊嗎?”孫賢苦笑著說道,“可是在作坊向皇莊提供了一批五十台紡紗機之後,沒過多久,皇莊的人前來傳話說他們不在需要咱們的紡紗機了。”
“這絕對不可!”韓度聽著眼睛猛然瞪大,“他們要是不要了,那咱們準備的材料怎麼辦?”
材料準備齊全,都交了一半的貨了,買家突然說訂單要取笑,不買了!那這帶來的巨大損失算誰的?這要是在律法健全的社會,韓度肯定會告狀將買家告到死。但是在大明,這樣是事情卻剛好鑽了大明律的空子。
額,而且就算是可以告狀,韓度也沒有辦法告贏老朱。
孫賢頓時苦笑著點頭,“當時咱想到的也是那些準備好的材料,要知道若是皇莊不要紡紗機了,那咱們花費了大價錢買的這些材料可就白白浪費了。”
“後來呢?”韓度沉聲追問道。
孫賢長長歎息一聲,這樣的神色,讓韓度的心猛然往下一沉。
果然,隨著孫賢說道:“後來,咱去求見皇上討要個說法。皇上倒是很大度的召見了咱,但是在咱要求皇莊按照約定的數量繼續購買紡紗機的時候。皇上卻說,已經送到皇莊的紡紗機,皇莊那邊會照價付錢。但是後麵的紡紗機,皇莊不會再要了。韓師您也知道,麵對皇上,咱......”
麵對老朱的金口玉言,孫賢還能夠做什麼?自然是老朱說什麼,就是什麼。
韓度擺擺手,沒有怪孫賢的意思,這件事也的確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
孫賢感激的朝韓度微微躬身,繼續歎息著說道:“後來咱才打聽到,原來是皇莊的人為了邀功。將咱們的紡紗機接連拆了好幾台,花了好幾天時間才重新組裝起來。不過這樣一來,咱們紡紗機的秘密也就被他們給知道了,自然不會再花大價錢來買了。”
孫賢是知道一台紡紗機能夠賺多少錢的。現在皇莊那邊直接不要了,他就好像是看到已經到了懷裡的銀子,又一個個長翅膀飛走了。
韓度看了滿臉失落的孫賢一眼,心痛的止不住滴血。情況要比孫賢想的更加嚴重,賣給皇莊的不過是百來台紡紗機罷了,韓度原本可是準備將紡紗機賣遍全天下的。
和全大明的需求量比起來,老朱買的那點連九牛一毛都不到。全大明需要多少台紡紗機?至少十萬台起步,甚至可以達到五十萬台。
這麼多紡紗機,就算是一台賺幾十貫,那也是幾百萬貫的產業,甚至可以輕易達到千萬貫以上。
而且,紡紗機也不是買了就可以子子孫孫無窮儘用的。就算是百姓愛惜,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那一台紡紗機最多也就支撐十年,也就是說,如果韓度可以壟斷紡紗機的生意,那麼即便是填滿了全天下的需求,往後每年也有著幾百萬
貫的收益。
可是現在這收益化為烏有了,皇莊的人既然敢直接仿造紡紗機,那麼他們以後若是看到自己賺錢,肯定就有膽子參與進來,賣紡紗機。
不行,這個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自己要找老朱討個說法才是。
“韓師?韓師!”孫賢輕聲問了韓度兩次,卻沒有看到韓度有什麼反應。
安慶頓時暗中搖晃了幾下韓度的手臂。
韓度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孫賢,開口道:“啊?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還有,那些咱們買來的材料呢,你是怎麼處置的?”
孫賢尷尬一笑,滿是歉意的說道:“咱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於是便將其先放起來,等韓師回來再行處置。”
韓度點點頭,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怪不得孫賢,便說道:“那就先放起來吧,好在都是些木料,放上幾年也沒有什麼問題。”
“好吧,咱聽韓師的。”孫賢見韓度拍板決定,心裡大鬆口氣。
而韓度卻是滿心對老朱的埋怨,明明已經說好了的事情,結果沒有想到老朱卻出爾反爾。更加奇葩的是,這機械作坊也是有著老朱的股子。即便是如此,他還是站在了皇莊的那邊,就是因為皇莊的人幫他節省了一些銀子而已。
就為了一點銀子,老朱就毫不猶豫的斷了自己的一條財路,也真是隻有他才做的出來。這隻鐵公雞,一毛都不想拔。
孫賢見韓度情緒有些低沉,想了一下,又說道:“另外韓師,有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韓度抬頭疑惑的看向孫賢,點點頭,“有什麼不當說的,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