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頓時就反應過來,自己夫君又在搞鬼了。
於是低下頭,不急不緩的吃著素齋,再也不理會韓度。
韓度吃的聲音賊大,但是宗泐和尚卻自始至終都是一副麵帶微笑的樣子。直到韓度吃完,他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韓度盯著宗泐和尚,慢慢的擦乾淨嘴。等嚴訥把碗碟收走之後,才開口,“說吧,你想要怎麼樣。”
宗泐和尚頓時微笑起來,笑道:“看來侯爺還記得答應過貧僧什麼。”
“你火急火燎的把我找來,不就是為了那件事嘛。”韓度隨意將手帕揉進掌心,歎道:“我也不是一個想要賴賬的人,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
韓度才不怕宗泐和尚獅子大開口,若是他的要求合理,那韓度自己便將它解決了。若是他的要求太過分,那韓度也可以順手推給朱標去解決。反正當時也是朱標要求自己解決的,他理應站出來處理此事。
宗泐和尚搖頭歎息,沒有直接提出要求,反而聲如蚊吟的說道:“貧僧就要死了。”
韓度豁然起身,指著宗泐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也來和我玩這套?你是不是還想要說,你會在不久的哪一天死去,然後再讓無數的百姓前來觀看你圓寂。讓百姓認為你真的是受到佛祖的召喚,讓你天界寺的香火更加旺盛?你是想要蒙蔽天下人嗎?”
宗泐和尚頓時閉嘴,滿臉震驚的看著韓度,不明白為什麼韓度會一口道破他的謀算。是,他的確是活夠了,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即將命不久矣。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想出了這一招。明知道要死了,能夠死的對天界寺和整個佛門有價值,他為什麼不選擇如此?
可是讓宗泐和尚恐懼的是,他的這個想法至始至終都是埋藏在他的心裡,從來沒有透露出來過,甚至就連嚴訥都不知道。
那麼問題來了,韓度是如何知道的?
在宗泐看來無非兩個原因,要麼韓度真的能夠看透人心,要麼韓度就是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這個兩個原因無論哪一個,都讓宗泐情不自禁的畏懼。
而在這個時候,宗泐和尚能夠承認嗎?就算是他原本正是如此計劃的,他也不可能再承認。
於是,在安慶和嚴訥兩人驚訝的眼神當中,宗泐和尚極為勉強的一笑,辯解道:“貧僧何德何能,怎麼會知道準確圓寂的日子?隻是近日來貧僧感覺渾身越來越遲鈍,以為大限將至罷了。”
韓度還是炯炯有神的盯著宗泐,冷笑著說道:“你的確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但是你卻可以讓你在既定的日子裡死去。左右不過一顆毒藥的事,有什麼神奇的?你們這些和尚,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韓度的話讓嚴訥都忍不住懷疑,“難道主持真的打算先宣布圓寂的日子,然後再在當日暗中服下毒藥,造成主持未卜先知的景象?若是真能如此的話,那必然會在百姓當中引起轟動。
甚至如此神奇的一幕,必然會讓百姓以為是真正的神跡,到那時候天界寺在百姓心中該是什麼模樣?而且不僅是天界寺,整個天下佛門都會因此收獲極大的利益。
況且這件事操作起來極為簡單,隻要提前將毒藥藏在嘴裡,時機一到咬破就可以了。如此高僧圓寂,足以讓百姓心神震動,根本來不及思考這其中究竟有沒有問題。就算是有人心生懷疑,一代高僧的金身誰敢貿然上前查看。
如此風險幾乎沒有,收益卻是大到沒邊了。如此良策,要不是嚴訥的年紀不夠,做了會引人懷疑的話,他都心甘情願去赴死了。和佛門的鼎盛比起來,他的死又算得了什麼?
可惜,如此良策也被鎮海侯一言揭破,想要再施行起來,卻是不可能了。
宗泐深深的看了韓度一眼,知道這個話題不能夠在談論下去了。便無奈的歎息一聲:“侯爺對佛門就這麼大成見嗎?”
韓度眯著眼睛看了宗泐片刻,決定不再掩飾自己心裡的想法。
嗤笑一聲,說道:“不能怪我看不起你們,實在是你們做的事情讓人看不起啊!”
嚴訥聞言,頓時無名怒火暴漲。再加上他曾經在韓度手裡丟了那麼大一臉,對韓度根本就沒有絲毫好感。
現在聽到韓度如此貶低佛門,他自然不服氣怒喝道:“侯爺,你雖然貴為鎮海侯。但是我佛門也不會怕了你,如此羞辱佛門,侯爺難道就不怕被天下佛子群起而攻之嗎?”
韓度回頭看向嚴訥,冷笑出聲:“怎麼?威脅我啊?信不信明日我就上書皇上,滅佛!”
滅佛!
聽到這兩個字,嚴訥和宗泐都禁不住心神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