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點點頭,也覺得韓度此言有理。韃靼部每年冬日都會南下過冬,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偏偏在大明準備征伐它的今年,寧願在冰天雪地裡挨凍都要留在我南河畔,這樣的舉動太過奇怪了,說是韃靼部沒有提前得到消息,朱標自己都不信。
“那你可有從韃靼部找到什麼線索?”
韓度搖搖頭,很是無奈地道:“當時我是在夜裡,趁著大雪飄飛的時候發動的襲擊。等到第二天的時候,發現阿魯台已經死了,其他人也是四散而逃,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朱標恨恨的一巴掌排在桌子上,“彆讓朕知道是誰告的密,否則朕絕不會饒了他。”
和韃靼部勾結的舉動太可怕了,要不是韓度誤打誤撞的和阿魯台撞在一起,那大明此次花費了大量錢財,動用了三十幾萬大軍的北征,就要無功而返。朱標想想都感覺胸口一口惡氣縈繞,怎麼也散不去。
韓度深深的看了滿臉怒火的朱標一眼,最終也沒有說朱棣的可能性最大。有些事情自己說沒用,再說了自己又沒用證據證明就是朱棣告的密。
不過即便是通過此事,能夠在朱標心裡埋下一顆種子,那也是很好的。
“那你又怎麼會往西,和瓦剌打了起來?”
韓度聽了,連忙解釋道:“臣破了阿魯台之後,韃靼部便隻剩下本雅失裡。臣想著趁著韃靼部主力被破,一並將本雅失裡給解決,徹底斷了韃靼部死灰複燃的希望。因此便帶兵向西,希望能夠將本雅失裡一並解決了。結果,卻正好碰上本雅失裡被瓦剌王擊敗。然後便和瓦剌對峙起來......”
韓度一邊吃著酒菜,一邊不疾不緩的說著。
朱標聽的連連點頭,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韓景雲在一旁微笑靜靜聽著,從兄長輕描淡寫的語氣當中,她也能夠聽出兄長這一路在草原上走的是多麼凶險。不僅要麵對暗無天日的暴風雪,還要麵對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大軍。好在萬幸的是,最終都是韓度戰勝了所有人敵人,取得了勝利。
朱標聽著,忽然歎息一聲:“那你又怎麼會想攻打帖木兒帝國,甚至還攻破了亦裡把裡城?”
韓度連忙放下筷子,很是平靜地道:“皇上,臣以為,大明和帖木兒帝國之間,必有一戰!帖木兒帝國的野心極大,他們在西邊四處征戰,圖的竟然不是征服人口和土地,皇上可知道他們圖的是什麼?”
“耗費國力征戰,卻不圖人口土地?那他們圖些什麼?”朱標好奇起來。
韓度沉聲道:“帖木兒帝國內有一教派,名叫斯蘭,在帖木兒帝國的影響力極大。他們四處征戰的主要目的,就要把所有被他們征服的人,都歸入斯蘭教派。”
“好大的口氣,不歸入又怎麼樣?”朱標哼聲道。
韓度道:“對於那些不信仰斯蘭教派的人,他們就認為那是異教徒,要麼被屠殺,要麼被燒死。”
頓了頓,韓度又道:“皇上可千萬不要小看這斯蘭教派,它在帖木兒人當中極具威望,甚至可以廢立國主。”
朱標聽罷,更是搖頭,“堂堂一國之主,竟然受一教派裹挾,簡直就是荒唐!”
在朱標看來,他是真龍天子,就連天地神祗他都可以下旨冊封,更遑論是一個凡人的教派。一國之主竟然會受到國內一個教派的鉗製,這在朱標看來是不可理喻的。
韓度繼續道:“皇上彆看現在帖木兒帝國好似並沒有把目光看向大明,但是隻要他們這種攻擊性還在,那早晚也會找上大明的。因為大明人口眾多,又偏偏不信他們的教派,這在他們看來可是一片未開發的寶地啊。而且,臣以為這個時間並不會太遠。”
朱標連忙問道:“哦?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麼證據?”
韓度微微點頭,道:“臣在亦裡把裡城發現了大量的彎刀盔甲等軍械,這些軍械足以裝備二十萬大軍。這還僅僅是放在庫房裡麵的,還不算亦裡把裡本來的十萬大軍。試問亦裡把裡周邊連一個像樣的大國都沒用,帖木兒放這麼的軍械在亦裡把裡,難道是它們多的用不完的嗎?”
整個西域往東,就隻有大明最為強大,其他的都隻不過是一些小部族而已。就算是瓦剌部,這麼多年也連一次都沒用侵擾過亦裡把裡,也對它構不成什麼威脅。
所以,帖木兒在亦裡把裡準備大量軍械的目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為了對付大明。
朱標點點頭,歎道:“看來,朕要早做準備。”
不管是帖木兒帝國原本就對大明虎視眈眈,還是現在韓度攻破了亦裡把裡城,都意味著大明和帖木兒帝國之間的一戰,已經無法避免。
“對於此戰,你有什麼建議?”朱標回頭問向韓度。
韓度低頭沉吟一番之後,道:“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咱們和帖木兒帝國相比,最大的劣勢便在於京城距離西域太遠,一旦和帖木兒帝國開戰,如此長的糧草補給線,會是一個致命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