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父皇的親兒子,手握重兵的燕王。甚至父皇還對他說過,他和父皇最為類似。相比起太子,他雖然敬重,但是也沒有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太子性子太過柔弱,根本就難成大氣。
可是現在,朱棣是想笑都笑不出來。朱標剛剛登基不過數年,便能夠儘起大軍,一戰平滅掉韃靼和瓦剌兩個實力雄厚的草原部族。
朱棣自視甚高,但是他也隻能夠對付其中一部稍有把握,若是和兩部對上,那他必死無疑。
韓度滅韃靼和瓦剌的經過,被朱棣和姚廣孝反反複複的研究過。最後兩人得出的結論空前一致,那就是韓度走了大運,完全是借著天時和地利戰勝對手。
可是不管怎麼說,草原是平定了。現在朝廷更是已經著手在草魚上劃分會所,隻要是聰明人都能夠知道,若是等大明衛所全部建立起來,那整個草原對大明就再也不會有絲毫的威脅了。甚至,還有可能反過來成為大明的助力。
朱標一舉平定了和中原征戰千年的草原,有如此豐功偉績在手,他朱棣拿什麼去取而代之?
因此,原本朱棣暗暗為之高興的天命在他的話,現在聽起來卻異常的刺耳,簡直就是在笑話他一樣。
“皇上龍體欠佳,前陣子還嘔血了。”姚廣孝輕描淡寫的說道。
朱棣聞言,猛然抬頭,雙眼露出一抹精光。
下一刻,朱棣眼中的光芒斂去。又恢複了剛才那頹廢的樣子,懶懶散散的道:“那又如何?皇兄有三個兒子,朱允炆已經二十五了,朱允燁也有十六。彆說是皇兄龍體微癢了,就算是他現在駕崩,那大位也輪不到本王頭上。”
姚廣孝絲毫不為所動,麵無表情的點頭:“若是論名分那自然落不到王爺頭上,但是王爺可以清君側啊!”
“和尚,你這是什麼意思?”朱棣猛然橫了姚廣孝一眼。
姚廣孝繼續解釋道:“國有奸臣,諸王可以起兵清君側,這是太祖高皇帝親自定下的國策。一旦京城有變,王爺完全可以說韓度就是皇帝身邊的奸臣,可以占據此大義名分起兵。”
有大義名分和沒有大義名分,可完全是兩回事。
可以這麼說,姚廣孝這句話解決了朱棣一直以來的心病。那就是他沒有大義名分,生怕起兵之後不僅得不到眾人的擁戴,反而會遭到眾人的群起而攻之。若是這樣的話,那起兵就是死路一條。
見朱棣沉默著一言不發,姚廣孝眼珠子轉動了一下,故意激怒道:“怎麼?難道王爺怕了韓度?也對,畢竟韓度連破韃靼部和瓦剌部,徹底平定草原,現在更是有成為大明第一名將的架勢。王爺有所擔心,貧僧也是理解的。”
朱棣聞言,不屑一顧的發出一聲嗤笑,道:“本王會怕他韓度?什麼狗屁大明第一名將,不過是他自吹自擂罷了。若是本王和他對上,他必敗於本王之手。”
“那王爺還有何擔心的?”姚廣孝臉上難得露出笑容。
朱棣聽罷之後,神色卻逐漸變得凝重起來,歎道:“說起來,本王還真的有懼怕的人。”
“誰?”姚廣孝愣了一下。
朱棣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姚廣孝,嘴裡緩緩吐出三個字,“傅,友,德!”
“潁國公傅友德?”姚廣孝滿臉的驚訝,“貧僧還以為王爺會說藍玉呢,怎麼會是傅友德?”
“藍玉?”朱棣輕輕一笑,挺立背脊,平靜的說道:“藍玉雖然勇猛有餘,但是謀略卻不足。若是本王和他對上,至少有六成把握能夠勝他。但是傅友德不同,和尚你沒有在他麾下,不知道他的厲害。本王去軍中的時候,可是被父皇指名跟在傅友德麾下學習行軍打仗的。”
姚廣孝的臉色也變了,他自詡消息靈通,對京城了如指掌,就連韓度的一切都被他打探了一個底朝天,但是卻從來沒有注意到傅友德。
現在被燕王提醒出來,姚廣孝也是猛然驚出一身冷汗。
開口,聲音有些乾澀的問道:“敢問王爺,傅友德......究竟有多厲害?”
朱棣瞥了姚廣孝一眼,他早就知道姚廣孝身後不止一人,並且這些人的心思並不單純。而且姚廣孝平日裡就是一副什麼事情都在他掌握的樣子,朱棣想要居高臨下的掌控住他,就必須要打破他的這股自信。
收回目光,朱棣眼神飄忽,好似陷入到了回憶當中,“傅友德究竟有多厲害?這句話,本王曾經也問過父皇。”
瞥了姚廣孝一眼,見此刻的他再也沒有了平日裡老神在在的樣子,反而如同一個常人一樣,滿臉期望的望著自己,想要從自己口中得到答案。
朱棣心裡微微一笑,隨後便歎道:“父皇曾說,論能征善戰傅友德僅在開平王之下,若論驍勇......當屬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