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破敵被押赴肆西市行刑,
囚車一路前行,似是為了讓這位曾經邊關元帥受儘屈辱,幾乎圍著流雲城的主街轉了半圈,這種屈辱常人難以想象,而林破敵卻始終麵色淡然,
甚至有些慶幸,能夠最後看一眼這片山河的一域,真相或許永遠不會有人知曉,幾百年後,或許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隻能如曆史上出現過的奸臣一般受萬民唾罵。
但那又如何,此心光明,更複何言,
行刑台周圍,早已人山人海,監斬官一條一條宣讀著那些本不存在的罪名,周圍群情激憤,罵聲不絕。
正在此時,流雲城最寬敞的大道之上,有異獸嘶鳴,馬蹄喧囂,有數百人,皆白衣素冠,身後一尊雕刻著麒麟的棺木,幾十人抬著,散發寶光,
護衛剛想阻攔,卻看清最前方的人,竟是李氏家主——李滄溟,
最新搭上線的林家家主林悲鴻不等天璿子說話,隻直接走了上去,有了天璿子作為後盾,林悲鴻臉色陰沉地擋在李滄溟麵前,
“李家主,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此大張旗鼓給一個叛賊送行,莫非是想與朝廷作對!”
李滄溟整理衣冠,連看都沒看林悲鴻一眼,直接來到行刑台前,躬身一拜,
“流雲李氏聽聞林帥遭小人陷害,隻可惜滄溟沒有能斬殺國賊,以至於讓林帥蒙冤,特備麒麟棺,為林帥送行!”
林悲鴻剛要說話,卻對上李滄溟的眼神,超凡武者的氣息何等強大,林悲鴻驚懼當中後退半步,竟然一時語塞,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天璿子在台上,神色愈發難看,自己身負皇命,沒想到竟然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他緩緩開口,
“本宗主手持聖皇令,皇權特許,有予奪生殺之權,勸你趕緊帶著你的人離開,不然辦你個通敵之罪!”
麵對這位朝廷特使,李滄溟輕蔑一笑,
“我聽說過一句話,天道有常,善惡有報,或因故而遲,然終不誤,李家子弟,為林帥送行!”
數百身穿李家白衣素袍的李家子弟,紛紛叩拜,異口同聲,幾百人發出了不亞於上萬人的氣勢,聲音衝破九霄,
“為林帥送行!為林帥送行!”
周圍圍觀的群眾,開始動容,誰都知道李滄溟的為人,女婿更是人族天驕江塵,怎麼會與一個朝廷叛賊為伍,難道其中有什麼蹊蹺?
然而,李家子弟的聲音剛剛落下,
無數同樣白衣素縞的武者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有男有女,實力稍弱的,不過凝氣,實力強的,甚至有神遊境,如同溪水彙成洪流,開始隻是幾百,到後來竟然數以萬計,
其中一些,竟然還穿著孤裕關的軍服,他們得知林帥蒙冤入獄,不遠萬裡,前來送行,短短時間,街頭巷弄,到處都是人,
他們有的是名鎮一方的強者,有渤海郡了解真相的百姓,有的是林帥手下的將士,他們很多人因為前線苦戰,早已成了殘疾,
此時無一例外,都頭戴素巾,為林帥送行,
“渤海郡天山宗,宗主韋文安,特來此地,為林帥送行,願林帥一路好走!”
“南岸郡度化山,山主陳道帶門中堂主前來送林帥一程!”
...
“孤裕關老卒張東子,為林帥送行,林帥,若不是您,老卒早已死在關外,老天無眼,讓壞人當道,您這樣的好人要遭受這樣的折磨,這天下,還有路嗎?”
一位身穿戰袍的獨腿老者跪地痛哭,
林悲鴻氣息爆發,威脅的聲音傳遍全場,
“都退下!沒聽到特使大人說嗎!誰若再上前,一律按通敵罪論處!你們都不怕死嗎!”
沒想到,一個同樣神遊境巔峰的武者走來,他是太玄劍宗的執法堂主,擋在那位老卒之前,
“老朽太玄劍宗杜子夫,林悲鴻,你難道不知道,這天底下有不怕死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