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又有一人踟躕道:“節度既是發了話,道理也擺得清楚,我等自然聽從,隻是我們去得陣前,又不是節度指揮,也不曉得誰人領兵,若遇得個紙上談兵的,叫兄弟們去送死……”
再道:“我倒不是怕死,隻怕死的不值!”
裴雍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們隻半途埋伏,不必理會其餘人。”
那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卻又小心道:“如此,蔡州那一處不會又來囉嗦吧?”
此言一出,一桌人個個露出心有戚戚焉表情。
再有一人忍不住道:“正是,我們領兵在外,實在遇得亂命也還有騰挪餘地,節度,你當真要親身去蔡州麼?要是那處擺的是鴻門宴……”
裴雍道:“以西北之勢,從來自行其是,又坐擁重兵,不聽號令,蔡州不囉嗦才是怪事,倒也不足為奇,但也隻囉嗦而已,便是想設鴻門宴,也得有能砍得動我這頭顱的刀斧才能作用。”
說到此處,當即有人道:“其餘不怕,可那錢惟伍此刻正在京畿,此人恨極了京兆府,一旦蔡州拿他來做製衡,說不準這瘋子會乾出點什麼來……”
一旁的衛承彥一直沒有說話,此刻卻突然冷哼了一聲,道:“他還有臉恨極京兆府?”
又道:“當日若不是他那侄兒錢綱……雜碎心狠人孬,連骨頭都不好好長,可惜我一把好刀,被他那頭卡得刀口都卷了!”
然則眾人還是一齊轉頭去看裴雍。
裴雍便道:“此事總要給個梯子下,楊廷同孫崇都不是傻子,尤其那張異,心裡清楚得很,從前是夏州那一個在位,萬事隻管由著自己心意,無人管得動他,眼下換了一個,年齡既幼,朝廷又在危難之時,但凡長著眼睛的,都要曉得此刻不能為難我。”
再道:“至於錢惟伍,不是我對他抱有偏見——此人用心不純,為人又貪生怕死,怕是正首鼠兩端,若是狄人來得再急快幾分,說不得都要降了。”
“屆時多半還要去收拾首尾,誰人會做那製衡的,猶未可知。”
他把利害擺明,隻一桌眾人還是放不下心。
便是廖勉也道:“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