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趙明枝行事越是體恤,言語越是溫柔,木香掙紮之色便愈發明顯。
她遲疑半日,看著隔間那碩大箱籠,終於問道:“方才我提燈送人,二當家的臨走前特地交代一句,叫我幫著趙姑娘收拾行李……”
趙明枝見她說話,以為得了緣由,頓時鬆了口氣,道:“我當是什麼事——其實也無甚要收拾的,簡單帶幾套換洗衣服便是,明日再說也不急。”
木香皺眉道:“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朝難,這樣世道,護送的又儘是鏢局那些個大老粗,怎能隻帶幾套換洗衣物?若是路上忽然急用什麼,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姑娘吃了這一路苦頭,還未吃夠麼?”
她說著說著,索性放開問道:“二當家的說是這兩日姑娘便要遠行——才到府裡幾日,作甚就又要遠行了?行到哪裡?”
頓了頓,又問道:“難道也去京城?”
趙明枝半靠在床榻上,隻笑了笑,不置可否。
然則木香的臉色卻慢慢變了。
她放下手中衣物,自上前幾步,先到趙明枝床邊給她放下半邊帳幔,複才低聲道:“姑娘且想得清楚些,北麵戰亂,便是朝廷都南逃了,萬不可因為一時意氣,便做衝動。”
趙明枝聽得不解,本來已經十分困倦,隻好強打精神看她。
木香索性捅破那層窗戶紙,道:“姑娘不必瞞我,衙門裡頭已經在傳了,隻說節度要去京城,大家隻以為這是流言,隻我曉得不是——節度一回來,西北大營便接連調兵,又開始征發徭役,府衙更是急招人買糧秣輜重,昨日馮管事還叫人去開了庫房,把二當家的春夏騎裝收拾出來……”
“朝廷事情,我一個做丫頭的管不著,也不能管,二當家的行事自有考量,隻會把顧全大局放在前頭,也輪不到我管——隻姑娘這一處,你我二人相識這幾天,我又得你這許多關切,怎能眼睜睜見你自討苦吃?”
“我也不曉得二當家的說了什麼,竟叫姑娘欲要同去京城,以他人品感情,自然可信,然則並不要做到如此地步。”
“要我來說,姑娘不如留在府中等家人來到,一旦北麵消息傳回,局麵初定,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