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軍事實在所知不多,心中自然沒有成算,卻懂得對口事要去尋對口人,轉頭去看裴雍,本來一句“二哥”就要脫口而出,醒起來還有呂賢章在此,話到嘴邊,又改口叫道:“不知節度……”
裴雍眼見趙明枝看來,也不用她發問便道:“殿下若要尋人去接手,其實也不難——錢惟伍麾下有兩名裨將,一為滁州宋景壬,二為宣州彭絳,前者礙於出身難以報功,後者年資較淺,又性格剛犟,兩人官職被壓久矣,又少得嘉獎,雖有瑕疵,卻在禁軍中素有威望。”
又道:“若是陛下肯做簡拔,既能安撫禁軍,不叫其中自起兵變,亦能分而拆之,以弱錢惟伍之勢。”
呂賢章急道:“以禁軍之重,怎能隨意簡拔用人?況且這二人既然已是跟著錢惟伍南逃,要是不去處置,反而重用,如此行賞行罰,哪有公平可言?”
他越說越急,到得最後,竟是追問一句,道:“敢問節度,當真以此做尺,將來怎好叫將士用命?!”
裴雍並不與之爭執,隻漫聲回道:“原來參政也知賞罰不公,不好叫將士用命。”
雖隻簡單一句,得他身份,呂賢章卻自生聯想,憶起裴雍從前戍守鳳翔、臨洮,多番立功,朝中隻有挑剔,少有嘉獎,原還拿幾個虛銜打發,後頭索性隨意挑些毛病出來,用那功過相抵說法敷衍過去。
至於西北用人,更是報十個否八個。
他到底是個真新進,比之兩府中那些老於政事的,另有夏州那些從前的“中流砥柱”,還是少了許多層厚顏,更無足夠理不直氣也壯,頓時就泄了氣,不敢再追著這一點不放。
然而這般提議,呂賢章打心眼裡不同意,隻裴雍提到的宋、彭二人,他俱無了解,即便想要反對都無從話起,過了好一會,才退讓道:“雖如此,若依節度說法,此二人既在錢惟伍麾下多年,如何能信?要是他們上下沆瀣一氣……”
裴雍隻道:“先做交接,再做拆分,舌頭牙齒還有打架的時候,一旦手下分到兵權,以錢惟伍素來行事,不用旁人設法,自己就能把舊人逼開。”
“至於所謂處置——不是可以戴罪立功麼?難道朝中隻能以功抵過,不能將功贖罪?”
呂賢章問一句,裴雍答一句,句句都回得毫無肝火氣,卻把前者堵得無路可退,隻好又認道:“雖如此,恐怕無人敢為那二將做舉薦……”
裴雍微微一笑,看向趙明枝道:“我倒可以為之,卻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然而他話音才落,不等趙明枝答話,眼見對麵呂賢章麵色微變,複又補了一句,道:“不過論及行事之法,舉薦之事,楊廷楊中丞當有成算,隻是怕人議論,才不好過早請奏罷了,想必等見得事急,便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