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雖然仍不讚同那樣說法,卻也有一二分理解起來。
當今天子才登基不久,京兆府又偏居一隅,對於這位新皇長姐其實眾說紛紜,雖也有不少誇讚,稱什麼德才兼備、品貌雙全,但隔著十萬八千裡,誰又曉得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她原本隻以為是吹噓,多少有所誇大,可今日見了這樣一張臉,不知做過什麼偽飾,哪怕膚色難看,隻憑五官並氣質,已然令人不能平心靜氣。
再一想,從前麵貌醜陋時已能使人心生好感,自己一個無名小卒也願意給她做事,為她上心,今後得了如此一張臉,又有那樣性情,冠以“自舍”之詞,居然也變得貼切起來。
趙明枝卻不知自己身後人所想。
她梳洗妥當,又吃了早食,便無心再乾坐,另有取了鬥篷並鬥笠把自己遮得嚴實,才在一眾鏢師並幾個呂賢章留下的禁衛護衛下去往官道兩側,自馬車裡朝外看去,守足了一天,去觀察自北向南行人情況。
不獨該日,次日一早開始,至於第三日,依舊每日到得官道上守著。
木香跟了這一路,眼見流民一路往南,沿途情形實在慘得令人於心不忍,不免勸道:“不知殿下想要曉得什麼,不如交代下來,另遣人來看,好過日日如此親自奔波……”
趙明枝卻做搖頭,道:“我在驛站中站坐不寧,不如來得此處看個清楚。”
又道:“你看這兩日,有無察覺什麼不同?”
木香道:“全是流民逃難,就像看到自己從前逃命時候一樣,雖然有心使力,隻是一點辦法沒有……”
她說著說著,聲音逐漸沙啞,右手緊緊抓著邊上車窗木框,被外頭寒風吹得指節發紅也不自知。
趙明枝卻是道:“也不知是否偶然,還是有旁的原因,我自點看,又差人在另幾處做了點數,昨日道路上向南流民人數比起前日已是少了十之一二,今日比起昨日,又少若乾,除此之外,原本隻有自北而南,除卻官兵並少許行商,再無人由南向北,可自今日午間,竟是零星見得幾名百姓走回頭路……”
她說完伸手指向遠處,果然道路一旁有七八人朝此處走來,雖然步伐不快,但明明白白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