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除了糧商囤積居奇,主要原因其實是北麵道路阻斷,才籌措的糧穀又或送去徐州,或去北麵,另有當日狄賊南下,卷走財富糧穀無數,後繼無量。
本來巧婦無米,再看今年形勢,馬上就要誤了春耕,莫說糧商欲要從中大撈一筆,便是各地許多富戶、豪紳,都不肯輕易將手中存糧按市價賣出。
這許多麻煩,樁樁件件,又談何容易?
趙明枝心中微動,抬頭一看,見左右人都站得稍遠,想來聽不到兩人說話,卻還是往外稍坐了坐,靠向裴雍更近半臂,問道:“此處是為京都府,與西北何止千裡之遙,二哥另有熟人在此,能做襄助,還是?”
裴雍點頭道:“京中亦有鏢局,從前也受命也做過幾手安排,最要緊一項便是開商設鋪,後來雖然生了變故,那閒手依舊還在,眼下來看,已是能做出力……”
趙明枝卻做皺眉。
能能叫裴雍說出“能做出力”四字,想來已經有些體量。
她本想避嫌,猶豫一下,還是問道:“卻不曉得……”
話未說完,卻見對麵裴雍伸手指向她袖口,道:“此處人多眼雜,回去拆了來看……”
又道:“糧價不穩,人心便要浮動,尤其城中還有數十萬流民,一旦因此鬨出事來,後果不堪設想,與之相比,其餘都是小事,可以撇開得去。”
趙明枝忍不住道:“雖如此,卻不好叫二哥……”
裴雍攔住她後頭話,道:“你既曉得喊我二哥,哪裡還有那許多‘雖如此’,況且我做這許多事,向來也不是單為了你,本就要做,然則有你在一旁相陪,做時心情大不相同,已是十分夠了。”
趙明枝下意識拿右手去碰左袖,裡頭正是在那食肆中時接的那信封。
她才要說話,忽聽後頭傳來一陣汪汪狗吠聲,一時莫名,等扶著車廂探身出去看,就見前廷處幾人正拔劍喝罵,又有人引槍做格擋狀,十分吵鬨。
彼處正是外朝內廷相交,此時天色漸晚,光照雖然不甚好,有雪映著,還是能看見其中一人身著緋色衣袍,一副朝官打扮。
趙明枝見動靜不對,再仔細去看,原來那處分為兩撥人,其中一撥緋袍人領頭,所帶從人手中持劍,另一撥當頭者卻牽著那狗,手中持槍,兩邊正在對峙。
那狗不知來曆,很是激動的樣子,不住去掙脫頸間繩索,又前足高高抬起,先扒在牽繩人腰上,又作勢要去撲對麵人,十分凶惡模樣。
其餘不論,那緋袍人趙明枝越看越覺得眼熟——竟好似是呂賢章。
看到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