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說,還有西軍日夜巡視,又有裡正一並做督促,層層都把著,鬨不出什麼亂子來!”
鄒娘子的聲音高高低低的,說到此處,還不忘誇一句趙明枝道:“大家夥都說,這一回也是多虧了殿下給咱們流民說話,若非殿下出麵,怕不知拖到猴年馬月才有人來做搭理……”
趙明枝本來半靠在車廂木窗處,聽到這話,也笑了起來,應道:“此事跟我關係卻不大,全靠西軍出力……”
又道:“要謝也當要多謝裴節度居中調度,牽頭而為……”
她將手搭在車沿處,偏頭朝外看去。
裴雍微微低頭看她,也不直視,隻道:“微臣不過聽令而行,至於殿下心意,京城上下俱都知曉,不必做此推辭。”
鄒娘子對裴雍其實畏讓居多,又因先前同木香說了一回話,多少有些心虛,先壯了一下膽子才道:“裴官人自是不用再說的,誰不曉得若無將軍在此坐鎮,早無人敢多留……”
她乾巴巴誇了幾句,趁著那馬車速度放慢借口要到前頭領路,同趙明枝告了個罪,急忙跳了下去。
鄒娘子既走,另一個宮人也跟著上前,一時車廂裡隻剩木香並角落處一人在旁伺候。
趙明枝將手指鬆開,卻又把身體向車廂外傾了傾,臉上笑意慢慢隱沒,輕聲道:“這幾日外頭有些傳言,二哥聽說了麼?”
“什麼傳言?”裴雍低聲問道。
趙明枝正猶豫如何開口,隻聽裴雍忽然問道:“是天子南遷的傳言麼?”
“南遷不過是亂傳,其實不足為懼。”趙明枝搖了搖頭。
隻要徐州城不失、京城不破,有裴雍率兵在此處駐守,又得西軍北上與狄兵相對,蔡州其實已經稍安,兩府正做觀望,輕易不會再退。
她解釋道:“不是兵事,我差人去打聽了,一時還找不到出處,也不知是那些個糧商心中不忿趁機生亂,還是狄人在此處埋了眼線四下挑撥,隻說二哥彆有異心,一為收買人心,二為功高震主……”
“雖隻是零星流言,暫時不成氣候,可要是真的遇得戰事,打出名聲來後再被翻出今日言語……”
如此言論不衝自己來,也不衝京都府衙去,卻直直朝著裴雍,不可謂不毒,更不可謂不精準。
裴雍並不把這些言論放在眼裡,隻道:“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