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賢章稍頓一下,又道:“如此形勢,一來城中補給孰難運送,二來便如先前所說,東麵心思難料,不如先隔岸觀火,等那裴雍做出應對動作,再行跟進,也不至於損失太大。”
“參政所言的是穩妥?”趙明枝道,“但今日暫未知曉確實情況,不能草率定論,便是東麵當真有敗,勝敗兵家常事,難道見此一敗,便全不信賴?”
“如此做法,北邊正在麵敵的縣鎮會如何看待?西麵如何來看?百姓又如何來看?”
“今次補給,不隻送予東麵,其實也是送予城內、城外百姓,朝野文武去看。”
呂賢章眼神閃爍,明顯有所意動,最後卻又歎一口氣,道:“臣又如何不知?隻是眼下形勢難料,一旦前線坐反,京中卻還有向東運送補給,朝廷顏麵何在?況且京城也將要居於陣前,本就自身危急……”
“敢問參政,形勢已然如此,朝廷難道還有顏麵在?”
趙明枝平靜反問。
皇帝都被擄走的朝廷,又有什麼顏麵可言?
不過自欺欺人而已。
呂賢章一時沉默,良久,終於點頭道:“臣已知曉殿下之意,當依勢而行,隻……”
他還要再說,趙明枝打斷道:“參政要是打算再做勸說,使我南下,便不必浪費功夫了——此刻京城如此,千頭萬緒,還請務必上下一心,守城守民為要。”
呂賢章頓一頓,不知想到什麼,表情卻是逐漸釋然,整個人的肩背也為之一鬆。
他這回行禮告退時間比起往日慢了好幾息,躬身時也不敢真正抬頭,隻以餘光瞥看趙明枝,等到退出宮殿後,連腳步都輕快了不隻三分,自去衙門中辦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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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回報不是作假。
這一廂趙明枝才又發出急信,再度催促蔡州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