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齊刷刷的看向房門,嬴政更是當即喝令:“傳!”
迎著大秦君臣的目光,禦書房門開啟,蛋夫再一次在兩名侍郎的攙扶下飄進了禦書房。
熟門熟路的掙開侍郎、跪倒在地,蛋夫從懷中取出竹筒,昂然高呼:“啟稟大王!我部大捷!”
嬴政暢快大笑:“呈!”
隻可惜,快樂是嬴政一個人的,悲傷卻是全體秦臣的!
魏繚:╬д╬
“國尉!國尉您怎麼了?!”
“太醫令!速速來為國尉診治!”
“快快扶住相邦!”
嬴政臉上剛剛揚起笑容,便聽到了臣子的呼聲。
低頭一看,嬴政便愕然發現隗狀跌坐於軟榻上,王綰軟倒後仰,魏繚更是直接昏倒在地!
三公九卿共計十二人,竟有五人呈現了不同程度的昏迷!
嬴政驚聲而喝:“速將所有太醫儘數傳來!”
“傳永巷令!傳北宮宦丞!聚集衛兵保衛禦書房,調八百宦官立刻包圍尚食令,調……”
“諸位愛卿,可無恙乎?!”
見大秦三公二卿齊刷刷的倒地,嬴政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投毒暗害大秦君臣!
當機立斷的命令各部守軍嚴陣以待後,嬴政趕忙跑向看起來症狀最嚴重的魏繚。
雖然並不確定是不是有人下毒,但嬴政還是半蹲下身,緊緊抓住了魏繚的手,聲音無比嚴肅的說:“國尉且放心!”
“寡人遍尋天下名醫也必會治好愛卿所中之毒!”
“寡人定會查出真凶,為愛卿報仇!”
魏繚的大腦原本一片混沌,其他人的呼聲在傳入魏繚耳中後便僅剩蜂鳴。
但‘報仇’二字卻如一根針般穿透了那些惱人的蜂鳴,更是刺破了魏繚腦海之中的混沌,深深的插入至魏繚的潛意識深處!
此戰之所以發展如此,就是因為長安君一門心思要為大王報仇!
長安君為了給大王報仇,繼續領兵東進了?!
魏繚下意識的喃喃:“報仇?!”
“不!不要再報仇了!至少不要現在報仇!大秦扛不住了!大秦真的扛不住了!”
魏繚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更是猛的掙開雙眼,用力攥住了嬴政的手,悲聲而呼:“請大王以社稷為重啊!”
嬴政:( ̄ー ̄)
寡人覺得,愛卿口中的報仇與寡人口中的報仇似乎不是一回事兒?
‘報仇’這個關鍵詞被不斷觸發,王綰也被喚醒了意識,連聲而呼:“長安君此戰又拓了多少疆域?!奪了多少城池?!”
“長安君又欲為大王報仇而繼續東進乎?!”
嬴政:(╬ ̄皿 ̄)
諸位愛卿竟是因聽聞王弟大捷方才如此?!
寡人王弟是什麼性子,寡人還不知道嗎!
王弟既然答應了寡人不會執意為寡人報仇,自然不會再執意為寡人報仇。
王弟至今尚未撤軍隻是因燕國遲遲不願罷兵而已。
戰爭從來都不是單方麵可以決定的,而是需要雙方都決定罷兵才能休戰。
諸位愛卿對王弟的誤解著實是太深了!
嬴政沉聲而喝:“前線的將士剛剛歸來。”
“諸位愛卿卻如此態度,豈不是令將士們心寒乎!”
魏繚看了眼跪在原地手足無措(完全沒力氣站起來)的蛋夫一眼,揮退了攙著他的馮去疾,手撐案幾艱難起身,拱手一禮:“臣,知罪!”
王綰、隗狀等朝臣也恢複了過來,齊齊拱手:“請恕臣等無禮,臣等著實是思前線戰況過於心切。”
迎著群臣焦急擔憂的目光,嬴政饒是心中急切也不能再獨自享用第一手軍報。
取出竹筒內那枚較小的竹簡,嬴政將竹筒交給汪博,沉聲開口:“將長安君所部軍報念與諸位!”
汪博趕忙取出軍報,朗聲念誦:“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臣長安君公子成蟜所部拔邯鄲、俘趙王。”
“同日,上將軍翦率我軍主力鎮守邯鄲、攻取邯鄲郡諸城,臣率軍十八萬自邯鄲城東進,裨將軍李信率軍兩萬餘南下,共同馳援將軍蒙武所部,以解內黃之圍。”
“十四年五月十四日,臣拔陽狐,並令麾下各部將領四出以誘燕軍分兵,又令偏師偽作主力渡河以惑燕軍,燕軍遂解內黃城之圍,渡河北上。”
“十四年五月二十一日,臣於冠縣渡口伏擊燕軍,燕軍固然慘敗,燕太子丹卻依舊不願休戰,而是引三萬親兵北上,妄圖與燕軍援軍合兵之後再度南下與我大秦死戰!”
“為我大秦社稷安危,為我大秦黔首安寧,為不再啟戰端,臣被逼無奈、無可奈何、無計可施,不得不繼續追殺燕太子丹所部!”
“十四年六月六日,臣至逎城南,得見代武安君李牧已陳兵十二萬於此。”
“臣深知我大秦疲憊,臣亦渴求和平,著實不願再啟戰端!故而臣私與代武安君相約不戰,同迫燕軍休戰,還天下以太平。”
“同日,燕使騎咆入我部陣中,以燕太子丹之首,求和!”
嬴政眼前視野突然變的灰暗,心中滿是悲戚。
丹兄啊!
何至於此?
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