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不求汝就任之初便能應對得當,但本君希望汝能不斷成長、秉承初心。”
“倘若行差踏錯也不要怕,定要在察覺到錯誤的第一時間傳訊本君或其他夫子,本君並一眾夫子都願意給予你指正和幫助。”
“大秦軍校永遠都是你的後盾!”
狗剩堅定的看著嬴成蟜道:“弟子不懼!”
“那些關東人可能采用的手段和弟子的應對方法,夫子都已教過弟子。”
“弟子絕對不會讓校令、大王失望!”
麵對這名諄諄教誨三年多、生死與共四五載的同袍和弟子,嬴成蟜心裡第一次生出放心不下的情緒。
嬴成蟜不知道這名在戰場上讓他格外放心的弟子,能否應對政壇的複雜環境。
更怕他扛不住地方權貴們的糖衣炮彈,甚至是產生報複性貪腐,讓曾經的血染征袍功虧一簣!
嬴政突然開口發問:“狗剩,是故韓百姓給你取的名?”
狗剩不解,他剛剛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
那股子激情勁兒過去了,再講一次還怪不好意思的嘞!
但嬴政既然問了,狗剩也隻能有些尷尬的拱手道:“確是如此。”
嬴政聲音轉冷:“故韓百姓,有什麼資格為我大秦的功臣賜名?!”
“鄒縣縣令何在!”
狗剩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愣方才轟然拱手:“臣在!”
嬴政滿眼柔和的看著狗剩道:“寡人賜汝一名,可好?”
狗剩腦瓜子嗡嗡的,視線中的嬴政都有些重影。
俺的四方天帝啊!
俺狗剩究竟何德何能,非但能得縣令之位,甚至還能得大王親口賜名!
狗剩迷迷糊糊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應下的,便聽嬴政繼續開口:“《邶風·日月》歌曰:日居月諸,下土是冒。”
“寡人便取此‘冒’字為汝之名。”
“汝已成丁,合該有字,寡人便擅專而定,再取‘粲緇’為汝之字。”
“汝可心悅否?”
嬴政沒有如尋常人家給子女取字那樣思慮許久,畢竟他給狗剩取字著實是突發奇想。
但嬴政給狗剩取的名字卻也蘊含著他的期許和對狗剩的忠告。
《日月》中的‘冒’有照臨、覆蓋兩重含義,寓意著大秦的光輝已經照臨至狗剩身上,會將他曾經的陰影儘數覆蓋。
取自《緇衣》的‘粲緇’二字直譯為鮮明嶄新的黑色朝服,但結合《緇衣》全文卻可知,這是在丟棄了原本破爛的舊朝服之後重新做成的新朝服。
名與字,都是在忠告狗剩能如棄破衣般與灰暗的過往訣彆,迎接他在大秦的美好未來!
可惜,軍校科目裡沒有《詩經》這一科。
所以現在的粲緇還聽不懂嬴政的期許,隻是感激於嬴政親自賜予名字這件事本身,激動的轟然拱手:“心悅!心悅!”
“臣,拜謝大王!”
嬴政滿意而笑:“心悅便好。”
“隻是有名有字卻也終究還是略有缺憾。”
“寡人等著有朝一日為汝賜氏!”
本就已經激動不已的粲緇險些被嬴政這一句話說到昏迷。
手指著自己,粲緇雙眼都快從眼眶裡掉出來了:“臣、臣也可以有氏?”
這個時期對於氏的管理已經不像春秋時期那麼嚴格,但也遠沒有漢朝以後那麼寬鬆,不可能由民間口稱而成,而是必須要得到王爵以上者的認可。
想要成為一氏始祖,要麼就是和王者的關係良好,如公孫氏的開創者確實就是公子的兒子,嬴成蟜如果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讓他的兒子以公孫為氏。
要麼就是能獲取一塊食邑,黃歇等人便是以這種方式獲得的氏,如果嬴成蟜有興趣的話,他可以從儀、杜、黎等八個選項中選擇一個為氏。
要麼就是名震天下、功勞巨大,被君王賜以他的字、號、官職、爵位等特征為氏,孟西白三族便是如此得氏,如果嬴成蟜有興趣,嬴成蟜也可以討個長安為他的氏。
得氏的方法還有很多,但對於出身尋常的人而言,每一個得氏的方法都比青史留名更難!
嬴政用滿是期許的目光看著狗剩道:“寡人等你!”
“每一個氏都有祂的始祖。”
“粲緇又為何不能為一氏之祖?!”
當個縣令就滿意了?
當個縣令就喜極而泣覺得人生圓滿了?
對於狗剩而言,確實如此。
但對於嬴政而言,這不隻是人才的極大浪費,更可能會讓狗剩因為沒有升遷欲望而疏於政事。
所以嬴政不止給狗剩改了名字,更給狗剩了一個全新的奮鬥目標。
開氏做祖的頭香誘惑。
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