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償還罪惡呢，上杉先生。”
工廠外，越水七槻站在車前發問，遠處天剛蒙蒙亮，郊外街道上十分空蕩，汽車停在小路邊，路麵遭受運貨車經年碾壓，不少地方已經出現了裂痕。
“我隻知道債多不愁，來按一下指紋。”江源讓對方在手槍上按了一下，這是鯨井射殺龜田那柄。
“還要再留一份證據嗎。”越水七槻無奈道，這岌岌可危的信任度真是讓人心涼。
“我倒是無所謂，但你應該怕我把工具用完就丟，所以這是為了讓你安心。”
“是……是嗎。”
“是。”江源收好手槍，“森川菊人和四菱銀行的事情同時進行，我的要求是儘快，另外在此之前，去這個地方把錢那回來給我，你可以拿走三百萬日元，算是行動的經費。”
越水七槻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紙條，上麵是四億日元的存放地址，之所以讓蟹江寫下來是為了攻破鯨井的心理防線，現在用完了他也懶得再說一遍。
“明白。”
江源目送新招攬的情報人員離開，中野村會幫忙盯幾天工廠，理由就用負責人之間的管理經驗交流考察，折算一次出勤。
“先生，紅磷的煆燒已經完成了。”
身後，西裝男海老名走上來彙報情況。
“知道了，你關鍵的時候彆下不去手。”
海老名搖頭，不再多說。
江源轉身朝工廠內走去，製作完簡易白磷手榴彈他就準備去睡覺，連熬兩夜這具身體快撐不住了。
海老名不是劫匪中的人物，當年搶劫組行動時殺害了一名銀行女性職員，海老名和對方相互愛慕，甚至有了結婚的打算。
這位麵容憔悴的中年男人這些年以自己的方式調查當年的搶劫組，輾轉多地這才得到了部分內幕，在看到古川大的報刊信息後，決定實施複仇。
剛開始對於搶劫計劃他是堅決反對的，但江源用一句話就讓對方改變了注意。
“當年那場不幸發生的唯一理由就是你沒在現場。”
沒能阻止那位小姐被殺害的愧疚糾纏了這個男人二十年，從心理上講，半輩子的沉沒成本，讓海老名無法回頭並且急於解脫這份沉重。
那麼當搶劫犯再一次實行搶劫時，就是他接受救贖的最好機會。
隻要往事重演，在搶劫成功前的最後一刻按下炸彈，名為海老名的男人就徹底自由了。
而自由後的迷茫期，某人會伸出指引人生方向的援手。
鯨井和蟹江不老實，江源決定放棄兩人，海老名就是臥底，確保贓款到手。
同時，對於兩人的死亡江源也打算重複利用，那名被害人小姐姓蛟崎，她的父親是毛利小五郎曾經的組長，拉對方下水，意味著諸多珍貴的警方人脈。
剛強正直的人往往帶著極強的自尊，而人又擅長自我欺騙，隻要模糊正義的概念，江源就有把握侵蝕蛟崎組長。
一個破綻就夠，而這個破綻會在殺死女兒的凶手即將帶著巨款遠走高飛時無限放大。
……
傍晚時分，夕陽仿佛墜向山野的火球，人們無視灑向城市的光影回家，這是米花町的晚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