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石雙手接過來道:
“等這事過去了,我就給您送過來。”
孫老刀擺擺手:
“不用,跟著我也是早晚進棺材的料,你拿著還有點用處。”
兩人回到座位上繼續喝酒。
孫老刀不厭其煩的給韓石講解打獵的經驗。
打獵可不是拿張弓噌噌一通亂射,然後背著一大堆獵物回家那麼簡單。
隨著講述,孫老刀像回到了年輕時候,越來越興奮。
最後,孫老刀從身後牆上摘下一張角木弓,輕輕摩挲著。
給弓上好弦後,孫老刀用力去拉,卻怎麼用力也拉不滿。
孫老刀一聲長歎,把弓遞給韓石:
“拿去用吧。”
沉默了一會兒,孫老刀又道:
“你師父走後,我從沒想過要把打獵的本領傳給你,不是我舍不得這點玩意兒,實在是不想你進山冒險。”
孫老刀狠狠灌了一口酒:
“翻雲嶺呐,嘖嘖....深不可測,什麼稀奇古怪的都有,石頭你可千萬當心。”
韓石連連點頭。
下午,在孫老刀千叮嚀萬囑咐中,韓石把驢子、雞子、糙米留下,告彆孫老刀。
臨行前,孫老刀又傳給韓石一份烈性麻藥的配方,並給他配了幾副帶在身上。
這是孫老刀的看家絕活兒,用他的話說,一副藥下去,一頭熊也能麻倒。
........
翌日。
東方泛白。
此起彼伏的雞叫聲、狗吠聲把小山村喚醒。
農村人勤勞,很少有睡懶覺的習慣,大部分人在雞叫之前就開始一天的忙碌了。
即使沒有事情,也會起來收拾一下院子,修理修理農具。
在農人眼中,似乎有做不完的事情,閒下來就渾身不自在。
韓石一大早便背上角弓,提著柴刀,帶上乾糧往鎮子上趕去。
“看石頭這提刀掛弓的樣子,還真像那麼回事。”
“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他長這麼大都沒進過山,彆被大蟲叼走就謝天謝地了。”
“那胡三也忒不是東西了,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
“唉....以後家裡的妖要遭罪嘍......”
三三兩兩的鄉鄰看看著韓石遠去的背影,小聲嘀咕著。
嶺前鎮緊靠著翻雲嶺,周圍村鎮的鄉民進山,都要穿過鎮子。
走了小半個時辰,韓石來到鎮子上。
“炊餅...新鮮出爐的炊餅,兩文錢一個。”
“豆漿....可甜可鹹的豆漿.....”
包子鋪、餛飩攤、炸油條的、賣豆漿的......
鎮子上各種店鋪陸陸早已開張,人間煙火鮮活熱鬨。
韓石坐在一家鋪子前,要了一碗餛飩,撒上一大把辣子,正吃的滿頭大汗。
“三公子,您行行好,娟子才十四歲啊!三公子,您高抬貴手.....”
不遠處傳來一陣哭鬨聲。
韓石抬頭望過去。
隻見一名錦衣公子從一戶人家走出,錦衣公子手搖一柄翠玉折扇,容貌俊美,頗有幾分瀟灑意蘊。
隻是臉色蒼白,左臉上一顆紅痣平添幾分陰冷。
韓石認識,這錦衣公子名叫鮮於明,是老狼幫幫主鮮於烈的三子。
此人刻薄狠毒,好色如命,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
可以說是臭名昭著,鄉民們畏之如虎。
鮮於明身後跟著一群大漢,葛彪也在其中。
其中一名大漢手中拎著一名小姑娘,小姑娘臉色蒼白,渾身不住的顫抖。
一名中年婦女從門裡衝出來,一把抱住鮮於明的小腿,磕頭如搗蒜:
“三公子,行行好,沒了娟子我怎麼活啊...”
鮮於明嘴角微翹,陰笑道:
“是嗎?沒法活那就彆活了。”
手中折扇一揮,中年婦女連叫都沒叫一聲,腦漿迸裂,紅白之物灑了一地。
葛彪對不遠處一名小捕快招招手:
“六子,喊人把地洗了。”
街上眾人看到鮮於明時都遠遠躲起來了,此時更是無一人敢出聲。
滿街寂靜。
韓石心中暗歎一聲,都說亂世人命賤若草。可在這群人眼中,人命或許連草都不如。
一股命運不受自己掌握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他搖搖頭,起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