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萬釗身上有傷,打魚、捕獵力有不逮,便以跑船為生。
所謂跑船,便是把碼頭上的貨物運到其它地方。
運送距離有長有短。
短途三兩天就能回來,長途至少要一個月。
人生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
這裡的撐船主要指的就是跑船,風裡來雨裡去,比打魚、捕獵還要辛苦。
好處就是線路固定,不必拿命和妖獸、妖魚拚殺,危險性較小。
這次,萬釗和駱青一起,出去跑船近兩個月才回來。
韓石笑道:
“都過去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最近不能弄妖了。我光棍兒一條,隨便怎麼著都能弄口吃的。”
萬釗搖頭道:
“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胡三出了名的小肚雞腸,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萬釗和韓石碰了一下酒碗,繼續道:
“還有葛彪,看著粗放,實則精明狠辣,能從一名獵戶混到老狼幫的小頭目,靠的可不隻是拳腳功夫。
等胡三那兒子成武者了,他為了巴結胡三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韓石端起酒碗和萬釗碰了一下,歎道:
“萬大哥,這些我何嘗不明白,隻是沒得選啊。”
說話間,駱青端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魚湯上來,湯汁並非乳白色,而是淡金色,魚湯散發著一股奇異的鮮香。
韓石驚叫道:
“龍槍魚?嫂子,這也太浪費了。”
龍槍魚是翻雲嶺一帶的稀有魚種,味道鮮美,化淤活血,價格是普通魚的幾倍。
一般漁民捕到了根本舍不得吃,都是拿到坊市上換米麵油鹽等生活物資。
不要說龍槍魚,就是普通的青魚、鯉魚等,船民捕到了也大都不舍得吃。
隻有那些死掉、壞掉的魚才留下自己吃,很多漁民一年下來都沒吃過新鮮魚。
底層的貧苦百姓,大抵如此。
駱青笑道:
“石頭來一次,嫂子豈能小氣了。什麼浪費不浪費的,反正餓不著,再怎麼節省也發不了財,乾嘛便宜那些有錢人?”
這龍槍魚江上那些苦哈哈是絕對舍不得拿出來待客的,駱青言談舉止間顯出一股大家之氣。
韓石兩世為人,對駱青的話深以為然,點點頭道:
“嫂子,一起吃吧。”
“好。”
駱青在矮幾前坐下來,驚道:
“石頭,你的臉怎麼了?”
顏值永遠是女人第一關注點。
韓石笑道:
“沒什麼,上次山裡中毒了,留下了疤子。”
駱青安慰道:
“沒事,男子漢大丈夫,不必在乎這些。”
她怕韓石傷心,不欲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便問道:
“剛才你們說什麼呢?”
萬釗大體把事情說了一遍,他也是下午跑船回來,去酒肆打酒時從客人閒談中知道的。
一聽說此事,他心急如焚,一直守在鐵索橋,等韓石回來。
駱青聞言,蹙眉道:
“這恐怕才剛剛開始,等胡三兒子晉升武者時,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胡三被嗆了行,受儘周圍人的嘲笑,被迫做了獵戶,據說剛開始在狩獵團隊裡也頗受了一些折辱。
這些賬自然都記在了韓石頭上。
而現在又加上了和二大爺的賭約這一筆賬。
此地山高皇帝遠,鄉民半民半匪,人們信奉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邏輯。
很多時候,為了一點口角之爭都能鬨出人命。
對胡三來說,和韓石幾乎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怨了。
韓石歎道: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不,我也去學武去?”
萬釗搖頭道:
“縣城能學武的地方就那幾處,武館、虎威鏢局和老狼幫。武館就不必說了,都是鐵掌門的。
老狼幫有葛彪在也不成,何況老狼幫口碑太差。”
韓石道:
“那虎威鏢局呢?”
他覺醒記憶前,騸妖逍遙快活,從來沒想過習武之事,對這方麵知之甚少。
萬釗皺眉道:
“虎威鏢局隻招收本宗族的人,對外人信不過。”
對當地人來說,拿起農具是民,放下農具就是匪,因此虎威鏢局對外人不信任,隻收本家人。
韓石笑道:
“那我就自己練好了!”
萬釗一口酒被嗆了出來:
“咳...咳咳...自己練?”
韓石看著萬釗的反應,心裡隱隱覺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