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默默吃完飯後，那兩個幫忙做飯的村婦洗好鍋碗也聚集了過來，紀野看到的時候這才知道，這兩個村婦也是馬太婆的弟子。
好在馬太婆家的後院不小，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後院。
這後院外麵是一株株的蒼天大樹，到了夜晚顯得很安靜，加上馬太婆家這圍牆很高，外麵的人看不到牆內。
“太婆，今天我注意了一下，一直有可疑的陌生人在盯著我們這裡。”紀野看到那叫陳元的弟子，朝馬太婆報告。
“對，至少有三個可疑人員。”另一個馬健飛接口。
馬太婆道：“很正常，安城方麵肯定會派人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目前我們在明，他們在暗……”
“但也不用在意他們，他們監視他們的，我們準備我們的。”
她拿著拐杖，坐在一張椅子上，注視著麵前的眾人，緩緩道：“今天將你們聚集過來，想來原因你們也應該知道了，我老太婆準備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一次，而且，這也是城隍老爺的意思。”
眾人都點頭道：“我們都明白，一切都聽太婆的吩咐。”
紀野暗暗點頭，看來這些弟子對馬太婆都很忠心，這馬太婆在這一帶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確是有點名堂的。
他向老秦私下打聽過，據說這馬太婆收的弟子，多半都是沒有家庭的孤兒，類似馬文馬武，就算出了什麼意外，也不會有家人或親戚來找麻煩，這老太婆鬼得狠，思考很周全。
“你們幾個將那些弩拿出來。”隨著馬太婆吩咐，有幾個人在馬曉琳的帶領下進入裡屋，很快拿出八張弩。
這弩紀野見過，正是前晚那文哥帶來的弓弩隊使用的弩。
那八個弓弩手都死了，這八張弩和箭卻被馬太婆收集了起來。
“你們不要小看了這弩，這是特製的弩，市麵上是買不到的，特彆是這箭……”
馬太婆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枝箭。
紀野前晚雖然知道這弩箭，但當時情況危急，他沒細看，此刻看了，才發現這箭和普通的箭不一樣，比普通箭粗了很多，而且表麵還銘刻著一些看起來十分複雜的花紋，讓他忽然想到了符籙。
“這種特製的箭，在他們內部，被稱為了誅鬼箭，這箭的製造，十分繁瑣，每一枝箭上都精心雕刻著一種特殊符籙，再加上內部還需要填充擁有存留意念能量的物質，需要擁有一定道行的人才能製造出來，所以每張弩隻配了十枝這種誅鬼箭，每枝箭射出去，隻要沒損壞，都需要回收……”
“這種箭的威力很強，對於普通人來說，不隻可以輕易被洞穿身體，甚至粉碎體內的骨頭，這箭上的符籙和內部的能量物質遭受撞擊，還會釋放一種特殊能量，可以破除人的精神靈魂。”
她一邊說一邊看向了紀野，道：“切記，絕不能讓這誅鬼箭射中。”
紀野一怔，看著她手裡拿著的箭，他一直以為這弓弩隻有物理傷害，現在才明白，被這箭射中了，竟能殺滅意念體。
馬太婆拿著一枝誅鬼箭，仔細觀察了好一會，才歎息道：“之前一直隻聽過誅鬼箭，卻無緣得見，能發明這箭的人的確是個天才，雖然我也可以將符籙刻在類似刀劍這樣的物體上，賦予其破除靈魂意念的能力，但能將其壓縮得隻在一枝箭上……”
她一邊說一邊搖頭，顯然，換了她，做不到。
“的確是鬼斧神工，也難怪此箭無法普及……”
馬曉琳忍不住接口道：“奶奶，這誅鬼箭真的這麼厲害？”
馬太婆點頭道：“自然是厲害的。”
馬曉琳輕笑道：“前晚對方來了那麼多人，還帶著這麼厲害的誅鬼箭，卻沒能傷到奶奶，說明奶奶更厲害。”
馬太婆聽得這話，臉上微笑露容，淡淡道：“對付一般人自然是可以，但真碰到了厲害高手，那就不好說了，這也是誅鬼箭未能真正普及的另一個原因。”
馬太婆說到這裡看向麵前眾人，道：“你們所有人都要學會熟練使用這弩。”
她的這些弟子道行都不低，對付一般初始態的成蟲沒問題，如果再加上這誅鬼箭，就算是“亞態”級的成蟲，都能殺滅。
可以說隻要將他們訓練起來，這將是一支不容小覷的實力。
“這箭雖然稀少，但好處是每枝箭都可以重複使用多次，一直到裡麵存儲的意念能量損耗殆儘為止，所以你們發射出去的箭，需要記得回收。”
這些弟子拿著弩，都相繼點頭，表示明白。
之後這些人就在這後院開始熟練弓弩。
“陳元、健飛、大成，這幾天晚上還得多勞你們費心，如果有什麼動靜，記得立刻告訴我。”
馬太婆又朝著其中的陳元、馬健飛和朱大成說了一句，這三人也點點頭表示明白。
他們三人的主要任務，就是每天監視整個馬莊動靜，如果發現有安城的人出現，要立刻彙報。
之後馬太婆又朝著那兩個村婦吩咐購買一些物資，這兩個村婦也一一記了下來。
安排好了眾人後，天色漸晚，幾人返回屋內，紀野決定回去修煉，這夜晚意念能量充沛，是修煉的最佳時間。
老秦低聲道：“老太婆，你說安城那些人，什麼時候會來？”
“大約就在這幾天的某個晚上吧，白天他們是不會出現的，從現在開始，每天晚上，我們都需要做好隨時應戰的準備。”
老秦微微點頭。
馬曉琳道：“奶奶，為什麼他們白天不會出現？萬一他們反其道而行之，偏偏白天行動呢？咱們也得小心提防。”
馬太婆看了馬曉琳一眼，臉上帶著一絲微笑道：“你有這個想法是好的，但白天馬莊的人太多了，不方便他們行動。”
馬曉琳道：“這些人在安城一手遮天，真會忌憚馬莊這些普通老百姓？”
馬太婆道：“當然，如果將這些普通老百姓卷了進來，甚至引發了大量普通人傷亡，彆說那謝先生，隻怕整個謝家都要被牽連進來。”
紀野聽得這話也是一愕，看向馬太婆，忍不住道：“為什麼？牽涉到這些普通人，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他一直知道無常很不願意將普通人卷進來，也不願意讓普通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所以他之前每次逃跑，隻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們就會放棄追殺，連之前他到了夜市，這些人也先要用迷神香催眠了所有普通人，這才會下手，但的確沒想到會有馬太婆說的這麼嚴重，甚至牽涉到了整個謝家。
馬太婆看了一眼他和馬曉琳，見他們臉上都露出好奇神色，道：“因為這是他們需要遵守的規則，雖然他們擁有遠遠淩駕於普通人上的能力和權力，但同樣的，他們也需要普通人類的存在，如果不加任何約束和限製，任由他們肆意妄為，你覺得……現在的世界上還有人類嗎？”
紀野聽得這話，心頭微微一凜，隱隱覺得，這隻怕也是無常要殺滅了除了他們之外其他成蟲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些無常的存在，包括他們的數量多少都是有嚴格規定的，比如有無常死去，空出了位置，才會有新的無常接替……”
“又比如我沒記錯的話，每個無常這輩子基本上隻能選擇一具人類身體，而且這身體還不能隨意挑選，比如一個正常健康的普通人類，他們是不能去招惹的……”
“他們挑選的都是一些得了不治之症，將要死亡，或一些厭世想要自殺的人，又或者一些被判處了死刑的人……當然事先還必須要征得對方同意，給予一定補償之類，不得強迫普通人類……總之，他們需要遵守的規則有很多的……”
紀野聽到這裡，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那些白帽子中，有很多人是中年人甚至有老年人，曾經他不理解，因為明明有那麼多年輕健康的身體可以挑選，這些人為什麼要挑一具已經漸漸老朽的老年人身體。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這些無常挑人，竟然需要先征得對方同意，他們需要事先談妥，付出一定代價，讓對方將身體賣給他們，根本不是他之前所以為的那樣隨意挑選，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無常占據的身體裡是沒有原主意識了。
馬太婆的這些話，完全顛覆了他之前對於這些無常的認知。
馬曉琳聽到這裡，忍不住道：“奶奶，聽你這麼說，這無常……好像也不是特彆壞啊。”
馬太婆輕輕一笑，道：“當初立規矩的時候當然是好的，既是對這些無常的約束，也是對普通人類的一種保護，可以確保這些無常和普通人類能在這個世界共存，各司其職，但承傳到了後來……”
她說著搖搖頭，冷冷一笑，道：“比如你爺爺……”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她看向馬曉琳，臉上露出一絲追憶神色，喃喃道：“你爺爺和我不同，他就是個普通人，心地善良，性格溫柔，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也從來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