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的紐約市便下起了霏霏小雨,帶來了難得的初夏涼爽, 無論是布魯克林大橋的盞盞燈光, 亦或是哈德遜河上遊輪的汽笛聲, 在細碎的雨絲之中顯得分外朦朧, 連著夜店的充滿節奏感的音樂都有幾分迷醉, 像是喝完了一杯莫吉托又嚼了幾口薄荷葉子的感覺。
羅茜坐在夜店對麵印刷公司樓頂的天台邊緣,黑色高跟鞋跟著那把竹編掃帚一同放在她的身側,她那雙穿著黑色絲襪的雙腿遂著夜店傳來的節奏慢慢搖晃著。不過跟往常不一樣的, 是她左手捧著一個布丁杯,右手拿著一隻透明塑料勺,小雨打濕了她女五毛的帽簷,她隨後拍了拍帽簷上的雨水, 然後又專心地挖了挖手中的布丁杯裡的芒果布丁。
斯塔克集團董事長送出的芒果布丁自然不是凡品, 將柔軟的布丁送入唇齒,芒果特有的味道順著味蕾一路傳播至大腦, 那種美味使得她愜意地半眯了眯眼,然後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輕歎。
如果不是右手還拿著勺, 她真的想一拍大腿, 然後掏出手機撥打老板的電話, 問他是在哪裡訂購的芒果布丁。
不同於香煙能使人暫時拋掉煩憂的功能, 甜品所帶來的幸福感,是無法單純用語言表達出來的。
她專心沉醉於芒果布丁, 以至於身後傳來的細微的腳步聲也沒有生起警惕之心, 等反應過來時, 來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笑著說:“如果傳說中的夜巫女坐在天台上吃芒果布丁的照片傳了出去,應當會讓人非常驚訝吧。”
她扭過頭去,隔著層層雨幕,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綠色緊身衣,紫色頭套的男人,她還沒開口,那個人就已經低聲說道:“同為紐約的犯罪分子,我想夜巫女應該是知道綠魔的。”
羅茜皺了皺眉,不過因為她帶著黑色的麵罩,這樣細微的表情變化並沒有讓對方察覺,她抿了抿嘴,回過頭去,右手漫不經心地用塑料勺子攪著布丁杯裡的芒果布丁,笑了一聲,說:“我可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犯罪分子。”
“也是。”綠魔笑著說,“犯罪分子自己可從來沒覺得自己在做的事情是犯罪的。”
他走到羅茜身側,道:“這樣,才是一個真正合格的罪犯。”
羅茜眼角微微抽搐,雖然早就知道哈利的爸爸是紐約著名犯罪分子綠魔,但她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綠魔會找上門來,而且還在揶揄她堂堂紐約都市傳說居然在天台上吃芒果布丁。
——當然,目的也肯定不是揶揄她吃芒果布丁這麼簡單。
被綠魔盯著,吃芒果布丁就一點幸福感也沒有了,於是羅茜索性將布丁杯放在了一邊,說:“那麼,合格的犯罪分子,綠魔先生,是為什麼找我呢?”
“我相信夜巫女還記得前段時間與你有過接觸的邪神洛基。”綠魔說。
羅茜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邪神洛基不是已經被雷神托爾帶回了阿斯加德嗎?”她挑了挑眉,“怎麼,難不成被他又偷偷跑下來了?”
“那倒不是。”綠魔說完這句,頓了頓,又問,“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夜巫女總會每晚都蹲在這個俱樂部對麵的天台上,也不做其他的事情,隻等那個倒黴蛋出現。”
“你也說了,那個人是個倒黴蛋。”羅茜輕飄飄地說,“被夜巫女纏上,這輩子估計就跟整形外科結下不解之緣了吧。”
“那麼夜巫女也沒有好奇過,為什麼那個倒黴蛋明知道隻要在這裡出現,就會被你暴打,卻還是每次都會選擇來到這家俱樂部。”綠魔斜低下頭,看向她。
羅茜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連著眼神也變得凜冽起來。
“洛基在離開地球之前,告訴了我一些事情。”綠魔緩緩蹲了下來,壓低了聲音,在羅茜的耳側說,“所以,我去找了那個整形外科的常客,給了他一些錢,讓他替我做一些事。”
羅茜暗暗捏緊了拳頭,強行放鬆了自己的語氣,說道:“比如?”
“比如讓他繼續出現在這家俱樂部門前,確定你一定天天都在這裡等他,並且確定了她等他時,都藏在了那裡。”綠魔說。
羅茜笑了一聲:“綠魔先生這是?”
“自然是想與夜巫女談一談。”綠魔也笑了一聲,“洛基在離開地球前,告訴我,夜巫女其實是斯塔克集團的員工,但他並沒有告訴我具體是哪位,用他的話來說,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女孩子,直接揭下她的麵具太乏味了,還不如看著她戰戰兢兢地捂著自己的麵具。”
他說著,瞟了羅茜一樣:“你放心,夜巫女,我不是神,也不是一個擅於撒謊的人,所以並沒有看穿你的真實身份,你可以不用這麼緊張。”
羅茜笑了笑:“綠魔先生多慮了,我並沒有緊張。”
“是嗎?”綠魔笑著說,“那怎麼總感覺夜巫女下一秒就要抽出槍來指著我的頭呢。”
羅茜不動聲色地將已經摸出一半的手/槍又推了回去,她將右手掩在唇邊,吃吃笑了一聲,她笑的時候,裸露的肩頭微微抖動,看上去頗有風情,之後,她撤下了手,麵無表情地看著綠魔,說:“那麼綠魔先生想跟我說些什麼呢。”
綠魔翹起一邊的嘴唇:“邪神洛基的權杖。”
她眯了眯眼睛:“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