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希望……”希望你能一直那麼笑。
羅茜的話還未說完,捏著的拳頭便忽然鬆開,像是一直憋著的那口氣突然泄了出來一樣,她微微揚起下巴,不讓自己的視線跳到托尼那邊去,硬生生扭過話題:“老板,我口渴了,我出去喝點水。”
她也不等托尼回話,便立馬轉身朝船艙外走去,這次她沒有按照溫柔嬌怯的人設邁著小步子,而是按照自己的習慣,踩著高跟鞋,邁著大步,幾步便走到了船艙門口,她正準備伸手去推門的的時候,聽見了托尼叫了一聲“瑪瑟斯秘書”,她肩膀抖了抖,立馬推開門,落荒而逃。
羅茜自然不是因為口渴才跑出來的,她一口氣跑到甲板的護欄邊上,雙手抓著護欄,開始深呼吸,夜裡的海風還是頗有些力量,將她的頭發吹得亂蓬蓬的,她捋了幾次沒有捋好,也就乾脆不管了。
其間有好幾個波茨小姐打扮的女模特端著各式各樣的飲料從她身邊走過,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她一看見那一個個紮得極為精神的馬尾辮,便覺的眼睛一陣刺痛,忙不迭地擺手,直到一個身材修長挺拔的男侍者端著兩杯莫吉托從她眼前走過,她才緩過一口氣來,連忙叫道:“這位先生,請等等。”
男侍者停下了腳步,還沒回過頭去,托盤上的一杯莫吉托已經被羅茜端走了,她也不管被子裡是什麼,仰著脖子便是一陣噸噸噸,一口氣便將杯中的雞尾酒喝了個儘,喝完之後將隻剩下冰塊和薄荷葉的空杯子又放回了侍者的托盤上,正準備抬頭向對方說一聲謝謝,忽然覺得頭有些暈暈乎乎的。
而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她剛剛,似乎是一口氣,喝完了整整一杯雞尾酒。
男侍者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一張俊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便準備扭過頭,朝一樓船艙走去,而這時,一隻手卻已經挽上了他的手臂:“等等,這位先生,我覺得你有些眼熟。”
他動作一頓,藍色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再回頭看向羅茜的時候,眼中已帶了幾分殺意。而此時的羅茜眼神卻有些朦朧,她臉頰上染了些紅暈,一開口,便是一股莫吉托特有的清涼的酒氣:“你不是就是那個瑪莎拉蒂4S店的洗車工傑森嗎,怎麼,覺得做洗車工沒有前途,所以來布魯斯.韋恩的遊艇上工作了嗎?”
不等對方回答,她又將對方的胳膊抱得緊了一些:“其實,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光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的洗車工了。”
對方沉默了許久,然後沉聲問道:“怎麼說?”
“你的眼神……”羅茜的話被一個酒嗝打斷,她眯著眼睛,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你的眼神,跟我以前一模一樣。讓我猜猜,你的父母應該很早就去世了,你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親人了,你受儘了苦,也做儘了同齡人不會做的事,你不僅想活著,還想證明自己,但是……但是……”
她又迷迷糊糊想起了那個下午,自己拋著車鑰匙,興衝衝地趕回家,卻發現倒在了廚房地板上的娜塔莉亞的時候。
她從小就覺得赫爾森雖然窮,卻是她唯一的家,然而在娜塔莉亞倒下的那一刻,她看著這條街,這個郵筒,這個家裡的每一件家具,都格外的冰冷且陌生。
“但是,有一天,那個人也離你而去了……”
她斷斷續續地說完,卻沒發現傑森的眼裡的戾氣更加濃厚,她鬆開了挽著傑森胳膊的那隻手,勉勉強強站直了身體,再抬頭去看傑森,笑著說:“你最恨的那個人,是布魯斯.韋恩吧?”
傑森沉默不語。
她擺了擺手,說:“所以你混上這艘遊艇,是為了什麼?殺掉布魯斯.韋恩?”
傑森沉默了十幾秒之後,才說道:“你是真的醉了,還是在裝醉。”
羅茜攤開雙手,笑著說:“雖然說喝醉的人從不說自己喝醉,但我還是很有……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的話被一個酒嗝打斷,她又拍了拍胸口,說,“我喝醉了,就愛胡說八道……等我醒來了,就全給忘了……”
她說完,便使勁晃了晃腦袋,然後就在她模模糊糊的視線正左右搖晃時,耳邊忽然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她有些奇怪,但腦子卻比平時要慢一拍,還沒反應過來時,站在她身邊的傑森已經猛地將她按倒在地,在她被傑森按倒的下一刻,幾枚子彈從她原本所處的位置飛速射過,在船艙身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彈孔。
她直到趴在甲板上過了一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這艘遊艇遭到了襲擊,她昏沉沉的腦子還來不及思考其他東西,便身體先行,從虛空中抓出一把掃帚來,嘴裡毫無邏輯地喊道:“敢……敢打我……我要打回去……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