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瑟斯一家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入了座,羅茜挨著凱拉妮,在她坐下之前,凱拉妮已經貼心地整理好了坐墊,並且快速地給她擺好了刀叉。
羅茜低聲給凱拉妮道了謝,在等瑪瑟斯先生點餐的時候,她用手撐著下巴,雙目沒有焦距地往窗外瞟去,先是盯著那些過往車輛,然後又看向對麵的新聞大廈,以及人行道上步履匆匆的職業女性們。
陰沉沉的天空開始布下毛毛細雨,不少行人撐起了各色雨傘,於是她的樂趣又變成了觀察那些雨傘上的花色。
她一邊看著,一邊用右手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麵,直到耳邊傳來一聲悅耳的風鈴聲,她漫不經心地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瞥了一眼,正在敲擊著桌麵的手指卻猛地頓住。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推開了餐廳的門,大步邁進,他穿著一件深棕色風衣,大約是因為沒有隨身帶傘,頭發以及肩頭上沾了些雨水,所幸還未濕透,但是晃眼一看,還以為是一個有些落魄的路人。餐廳侍者連忙上前,幫助他將風衣脫下,挽在臂間,而隨著那件略顯狼狽的風衣被脫掉之後,他穿在風衣內的深灰色的西裝也露了出來,襯出他的寬肩長腿,器宇不凡。
他理了理西服的領子,表情有些不耐煩,眯著眼掃了餐廳一周,才跟著侍者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羅茜皺著眉看著他的背影,一臉的凝重。
瑪瑟斯先生以及瑪瑟斯太太正在研究菜單,並沒有注意到羅茜此時的異常,倒是凱拉妮有些疑惑,順著她視線的方向望去,隻看見一個消失於拐角處的高大身影,她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羅茜,說道:“羅茜,你在看誰呢?”
羅茜回過神來,看向凱拉妮,愣了愣,然後連連搖頭:“沒、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的身高很高,我還以為你在看你老板呢。”凱拉妮笑道。
羅茜笑了笑:“我們老板聽見這句話可是要傷心的。”她拍了拍手,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說道,“我去一趟洗手間。”
這家法國餐廳的洗手間在包廂走廊的儘頭,比起大廳甜膩到誇張的洛可可風情,洗手間的風格就要簡單許多,讓羅茜稍微舒了一口氣,她從洗手間走出來時,將步子放得極輕極慢,終於在其中一間包廂門外聽到一個頗為耳熟的聲音。
“讓我專程從哥譚市趕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請我吃一頓法餐嗎?”
羅茜的腳步一頓,在這間包廂門前停下,連呼吸都幾乎屏住,側臉看向那扇白色的雕刻著貝殼形狀花紋的門。
在聽見這個聲音的那瞬間,她就確定了,她之前在大廳看見的那個男人,就是來自於哥譚市的富豪,托馬斯.埃利奧特。
她對托馬斯並不熟悉,甚至於位列哥譚市四大家族的埃利奧特家族也沒有多少了解,對於托馬斯.埃利奧特其人的認識,也是來自於瑪瑟斯太太以及布魯斯.韋恩,埃利奧特家族注資了瑪瑟斯太太工作的那家時尚集團,而托馬斯本人於布魯斯從小認識,但並不對盤,前些時候,他的父母在車禍中逝世,身為知名整形外科醫生的他繼承了父母留下的巨額財產。
而最重要的一點,那串曾經屬於娜塔莉亞的項鏈,便由他提交於那場慈善拍賣會作為拍品,最終被布魯斯買下,贈予了羅茜。
也正是這一點,讓羅茜牢牢記住了他的背影以及他的聲音。
她對於突然出現在紐約的哥譚人帶有一種直覺上的警惕,比如在水平儀炸/彈事件當天,出現在斯塔克大樓對麵書店的傑森,以及在今天,出現在曼哈頓中城法國餐廳的托馬斯.埃利奧特。
她並不相信,這個哥譚巨富出現在紐約,隻是為了吃上一頓法餐。
包廂內又沉默了許久,但羅茜聽得見幾聲細微的玻璃相撞聲,想來應該是包廂內的人正在為托馬斯倒酒。
她正凝神細聽的時候,一個屬於少年卻又不如少年般清澈的聲音傳來:“自然不是,埃利奧特先生,這家餐廳的飯餐固然美味,但卻不是你我聚首的理由。”那個聲音頓了頓,又帶了些笑意,“我聽說,您在策劃哥譚市富豪襲擊事件的過程中,發現了夜巫女。”
這個聲音羅茜也極為熟悉,她幾乎是在這個少年發聲的那一刻,便睜大了眼睛,連呼吸也變得紊亂起來。
而坐在包廂內的托馬斯則笑著,替她喊出了這個名字:“消息真是靈通啊,小奧斯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