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說:‘我觀之處,即為天下’。”
走入觀天樓,確實如同陳慶方所言,並無出奇之處,不似什麼了不得宮殿,更像是一處較為尋常的居住之所。
當然,江徹並未因此而感覺有什麼輕視,因為他已經知道了觀天樓的下麵,乃是黑衙天牢所在,這裡,更是居住著一位,可以左右天下局勢的真正強者。
一層一層,逐階邁上。
片刻後,江徹隨陳慶方走到了三樓,樓中,建造著一座涼亭,涼亭之內,則是背坐著一道身著白袍的身影。
“義父,江徹帶到。”
果然,下一刻,陳慶方躬身行禮,態度恭謹。
“嗯,你先退下吧。”
背對著的身影傳出一道平靜聲音。
“是。”
陳慶方站起身,衝著江徹使了個眼神,隨後轉身離開。
江徹隨即躬身行禮:
“屬下江徹,見過神王。”
“屬下?你似乎不是本王的下屬吧。”
白衣身影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神情淡然的臉,一雙眼睛仿若蘊藏著深淵,除此之外.對方的一切,都顯得平平無奇。
身形並不壯碩,也不消瘦,容貌並不出奇,也不醜陋,最為特彆的,則是其身上的氣息。
如果不是江徹知道對方就是姬成道,根本就不會往對方的身上去想,因為對方身上沒有絲毫的威壓,比之皇帝都有所不如。
更像是一?平平無奇的尋常中年男子。
當然,江徹知道,這隻是表象而已,實際上,是他完全看不透對方的深淺,而對方,則似乎也沒有給他任何壓力的意思。
“武境之戰前,陳神使曾言,我算是代表黑衙出戰,給我按了一個黑衙副使的身份,所以江徹才會自稱下屬。”
姬成道的目光打量著江徹,眼中逸散著淡淡的光芒,仿佛一眼望去,便能夠將江徹的一切偽裝都能看穿。
“不錯,來.坐吧。”
“謝神王。”
江徹道謝一聲,一臉沉色的走到姬成道對麵坐下。
“見到本王,是不是有些失望?”
“屬下不敢,神王神威自斂,屬下觀之,如同蜉蝣見青天。”
“此次入宮,見過陛下了吧?”
“見過了。”
“陛下與你是怎麼說的?”
姬成道笑問道。
“陛下先是給了屬下一個下馬威,問我為何先來黑衙,之後”江徹一五一十的,將元康帝與他見麵,包括交談乃至畫餅的事情。
全部都訴說了一遍。
“嗬嗬嗬”
而對於他的說辭,姬成道卻隻是笑笑。
仿若根本不以為意,亦或者,早有預料更加準確一點。
“那在你看來,陛下與本王有何區彆?”
姬成道臉上的笑意收斂,問出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問題。
如果是尋常之人的話,此刻自然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貶低皇帝,抬高靠山王姬成道,可從方才路途中的猜測。
江徹明白,姬成道其實並沒有其他心思。
麵對皇帝,也不會欺壓,反而會維持皇帝的威嚴。
這句話,則是在試探他對於皇帝乃至是皇族的看法。
“陛下之威,天威浩蕩,屬下實在看不出,而神王.屬下隻是第一次見到神王,實在不敢妄加揣測,還望神王恕罪。”
江徹心思急轉,連忙回答道。
“那你是願意忠於陛下,還是忠於本王?”
姬成道繼續問道。
“神王是陛下的臣子,屬下也是陛下的臣子,臣自當忠於陛下。”縱然姬成道沒有逸散出絲毫的威壓,可江徹還是感覺壓力瞬間撲麵而來。
而之所以如此回答,實際上也是取巧。
不貶低皇帝,同時,又將姬成道放在皇帝之前。
言下之意便是,因為姬成道忠於皇帝,所以他也忠於皇帝。
周圍的氣氛瞬間陷入了沉寂,足足十餘息後,才被姬成道率先打破,他露出一絲笑意,抬手為江徹斟了一杯靈茶,如同一位親近長輩。
“本王其實早就開始關注你了,早在你剛與北陵齊氏訂下婚約之後,隻不過那時候,你的潛力顯露的還不夠多。
直到後來越州邊境之戰,你才真正讓本王刮目相看,淺水出真龍這句話此言非虛,武境之戰後,你更是名動天下。
本王看你,就如同看待曾經的我,不過很顯然,就算是本王當初,也不及你如今這般資質高絕。”
“神王謬讚,屬下不敢。”
“不必表現的那麼拘謹,本王都隱去了威壓,穿上了常服,就是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
雖然對方話是這麼說,可這種事誰信誰傻,現在江徹還沒有資格能在對方麵前放肆,自然要表現的態度恭謹。
“與北蠻小王子約戰一事,還需兩日對方才會抵達京城,這幾日你就先在黑衙待著即可,風靈神珠,事後本王會給你。”
“好。”
“不必有太大壓力,其實在本王看來,北蠻王子絕非你的對手,之所以讓你來此,隻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除此外就是,本王想見見你。”
“見我?”
江徹目光動了動。
姬成道笑了笑,隨即話音一轉,道:
“之前在南越境內,你救了赤血魔尊陸沉峰,他也屢次助你化解危機,想來他手中的那一截龍脈應該也在你手中。
本王可以看看嗎?”
江徹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隨手迅速回神,將那一截龍脈拿了出來交給對方,在其他人麵前,他自然不會承認。
但姬成道話都說到了這一步,必然是篤定了此事,他要是不拿出來顯然不合適。
畢竟,他沒有拒絕的權利。
姬成道手握龍脈,雙目之中逸散出一道紫色幽光,足足持續了數息時間方才重新歸於平靜,似乎是為了確定什麼事情。
“此物你收好,將其煉入肉身,日後或許會有你一樁機緣。”
姬成道並未審視龍脈太久,而是給了江徹一句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