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周朝廷之內,雖有後宮不得乾政的祖訓,但卻無外臣不得進入後宮的諭令,再加上元康帝二十年不入後宮。
後宮的地位,其實也在悄無聲息的下降。
當然,即便如此,仍舊還是有大量的侍衛守候。
走過景色宜人的各種花園,江徹也終於是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鳳和宮,也是皇後薛白?的寢宮。
“冠軍侯稍待,奴婢這便去稟報。”
門口的一名女官衝著江徹躬身一禮,隨後進入宮內稟報。
片刻後,江徹得以恩準進入。
但他的臉上卻沒有誠惶誠恐的神情,而是表現的頗為淡然,不,確切的說是漠然,仿若是對此行的毫不在意。
進入鳳和宮,最先映入眼簾的,還是居於上首的一道倩影。
一襲明黃色的鳳袍,頭戴冠冕,長發盤起,一雙明亮的雙目,更為其增添了幾分豔麗,高聳的山巒,彰顯著其豐腴。
若隱若現的一抹溝壑,仿若能將人徹底吸納進去。
唯一煞風景的,還是其臉上的那一抹冷傲和高貴,其眼中逸散出的神情,仿佛在告訴所有人,她就是世上最為尊貴的女人。
“微臣江徹,見過皇後娘娘。”
江徹掃了一眼,漠然的抱拳一禮。
薛皇後雍容的目光掃過江徹,微微頷首:
“坐吧。”
“謝皇後,”
江徹回了一句,便泰然自若的跪坐在一旁,沒有再去理會上麵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鳳和宮內的氣氛,也迅速變得壓抑了許多。
見此情景,薛皇後也能感受的到江徹的不滿,皺了皺眉頭,揮手讓周圍幾個侍奉的婢女退下,隻留下了一個貼身女官。
“此番本宮召見,冠軍侯可知為何?”
“微臣愚鈍,不知何意。”
薛皇後眯了眯眼睛,企圖用自身的皇後氣勢讓江徹退讓,但換來的,卻是對方肆無忌憚的眼神,頓時有些不悅。
自從成為皇後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眼神了,仿佛完全沒有將她這位皇後放在心裡,隻是想著兒子姬長盛的事。
她還是收斂了一些心中的不滿,開口道:
“盛兒邀請冠軍侯赴宴一事,做的有些不妥,不過想來冠軍侯也能看出,這件事的背後,是有人在暗中推動。”
“哦?原來如此,微臣還真不曾看出什麼端倪。”
“所以,本宮此番邀請冠軍侯前來,一是為了解釋,免得誤會,二,則是想以此為契機,希望冠軍侯和盛兒走近一些。
你們都是年輕人,應當很對脾氣,所以,明日的晚宴.本宮希望冠軍侯能夠如約而至。”
正常情況下,薛白?覺得一般的官員都不會反對,畢竟,她這個皇後都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誰敢不給幾分麵子?
能解釋幾句,都是因為江徹背景非凡了。
換另一個人,她都不會專門的邀請對方來此。
一道口諭下去,誰敢忤逆?
江徹掃了一眼薛皇後豐腴美豔的身姿,淡淡一笑:
“對於三殿下的宴請,其實微臣並未多想,也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明日可能不行,明晚微臣有要事纏身,難以脫身。”
“難道本宮的話,都不能讓冠軍侯抽出一點時間嗎?”薛白?自能聽出江徹話語中的推脫,臉色當即一肅。
久居高位的她,終究還是難免逸散盛氣淩人的態度。
“抽不出。”
江徹搖搖頭。
開什麼玩笑。
先是將他架起來,再用這種以勢壓人,若他真去了宴會,姬長盛倒是能得到名望,可他呢?能得到什麼?不僅什麼實惠都撈不著。
還會惹得一身騷。
當然不可能就範。
“是嗎.那本宮倒想聽一聽,冠軍侯明晚準備做什麼?竟然連本宮的話都視而不見。”薛皇後沉聲道。
“明晚微臣奉神王之命,鎮守黑衙,不得外出當然,若是皇後娘娘能說服神王殿下,那微臣便能抽出時間。”
薛白?眉頭一蹙,臉上滿是不悅:
“你這是拿靠山王來壓本宮?”
“微臣不敢,隻是王命在此,難以脫身。”
江徹笑了笑,似乎並未將皇後的威脅放在眼中。
“若是本宮,執意讓你去呢?”
薛皇後猛然道。
她自然知道,這隻是江徹的推辭。
唯一沒想到的是,江徹竟然膽子這麼大。
“微臣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抽不開身。”
“本宮不想與你發生不快,但冠軍侯你也不要不識好歹,靠山王究竟有沒有命令你心知肚明,本宮一道懿旨,便可定下真偽。”
江徹站起身,揮了揮衣袖,瞥了一眼上首的薛皇後:
“既如此,那微臣便靜候皇後懿旨了。”
說罷之後,他淡淡一笑,轉身便走。
“放肆,本宮讓你走了嗎?!”
原本薛白?是不想發火的,不願因此而讓江徹與姬長盛之間產生矛盾,可問題是,江徹簡直太過無禮,竟然以臣子之身,無視她這個皇後。
簡直膽大包天!
江徹腳步一頓,漠然的眼神回頭掃過上首的身影:
“本侯初入京城,本不願招惹是非,不過若皇後娘娘有意,那本侯也不介意試試水,皇後娘娘有什麼手段儘管用出來就是了。”
“放肆,在本宮麵前,你也敢自稱本侯?!”
薛白?怒視江徹。
“若是皇後覺得本侯當不得這個侯爵,儘可以請陛下下旨,除去本侯的爵位,隻是北蠻使臣已至京城,你有這個膽子嗎?”
冷笑一聲,江徹直接邁出了鳳和宮的大門。
同時他也知道,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原本他其實是不願意跟人結怨的,所以麵對皇後的口諭他來了,結果,他已經給了麵子,對方卻給臉不要臉。
仍舊用命令的姿態讓他妥協。
那就沒辦法了。
江徹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反擊。
一個隻是被皇帝用作製衡皇儲之位的皇後,雖有麵子和地位,可還沒有大到能讓他無條件妥協的地步,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對方的命令。
再加上其身上那無時無刻都在逸散中的高傲。
更是讓他有一種想要將其踩在腳下的想法。
隻不過,他目前還沒有這個能力,但日後可就說不準了。
人皆有軟肋,他知道,姬長盛就是對方的軟肋。
隻要能夠有辦法讓姬長盛失去爭儲的資格,他有的是辦法,讓這個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後,跪伏在他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