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山縣城外的大湖足有數裡寬,湖麵金光粼粼,水鳥劃過水麵,化作一道道漣漪暈開。
一葉扁舟靜靜的浮在水麵之上。一名身披碧袍,留著一撮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坐在船頭垂釣。魚線垂入水中,浮標一動不動,許久也不見有魚兒來咬鉤。
“聽聞三元裡有個散修釣技非凡,每次垂釣都能中魚,還釣中過龍血鯉?”
中年人留著一縷短須,容貌俊朗,隻是一雙眼睛略有些狹長,添了一分陰損。
一位年輕人隨侍在他的身旁:
“孫兒知道此人,那龍血鯉引動了好大一場風波,丘飛鶴都因此身亡了。”
“丘飛鶴誌大才疏,便是得了築基丹,也難以築基。倒是如此擅釣之人,便要死於非命了,實在讓我有些心痛。”
中年人抬起魚竿,換了魚餌之後喟歎了一聲。
“不過隻要能解決掉六大派釘在三元裡的那顆暗釘,一切都是值得的。殺掉我吳氏三名族人,逼得我提前喚醒血影蚊。我倒想知道一城之人儘數化為乾屍之後,這隻老鼠還怎麼隱藏身份!”
“你等辛辛苦苦抓來這麼多妖物,種入蚊卵,今日也到了收獲的時候了。”
作為吳氏的族長,吳春秋也不是自謙,他自認若是願意,篡了陳氏,玩一手吳氏代陳也非什麼不可能的難事。
但派去三元裡的子侄吳榮星莫名遭了劫修死了,讓他升起了警惕之心,懷疑六大派並未徹底放下當年淇國國滅一事。
對於吳春秋來說,隻要產生了懷疑,便可以做出行動了。
吳榮星一死,想要再培養出一名陣法師不知道要多久,而他蟄伏下來,等了五年,夜長夢多,不想再等了。
他必須在回幽泉魔宗之前,得到淇國太子。
突然,他抬起了頭,看向湖山縣:
“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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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景握著斬妖劍,他此時有三個選擇,一是前往鐘樓,查探警妖鐘出了什麼問題,二是前往縣衙,激活大陣,三是架雲遁逃出湖山縣。
他隻猶豫了一瞬,便選擇了激活大陣。能讓警妖鐘失效的手段,他不一定有辦法解決,而碧焰老祖極有可能便藏身於城外的某處守株待兔。
這種可能讓楊景有如芒刺在背。
雲遁不是萬無一失的,他的修為還隻有練氣三層,妄圖以雲遁瞞過至少是築基期的碧焰老祖,實在有些掩耳盜鈴了。
開啟大陣至少能為他多爭取一些時間,再來重啟警妖鐘。
楊景深吸了一口氣,駕馭雲遁,向著縣衙的方向飛去。他壓著三丈來高的高度,不敢飛得太高,以免被看破雲遁。
此刻的湖山縣便如同世界末日,天地間一片肅殺,隻剩下了風暴一般的嗡嗡聲。如多米諾骨牌般,一處被驚動的血影蚊驚動了其他地方的血影蚊。成群成群的血影蚊騰空而起,遮天蔽日。
它們如同末日天災一般,尋著血氣,湧向湖山縣的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