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的耳光扇在炭治郎臉上。
“回答得太慢了。”
軒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但從剛才就能夠看出,你是一個相當優柔寡斷的人,直到太陽升起你都沒能下狠心將那隻鬼殺掉。”
“……”
炭治郎沉默地看著眼前的老人,找不到反駁的話。
“知道為什麼你沒能在我提問之後立刻給出答案嗎?因為你的覺悟還遠遠不夠。在你妹妹吃人的時候,你隻有一種選擇,阻止她!如果你決意要保護變成鬼的妹妹,這樣的心裡準備是必須的!”
說到這裡,軒浩微微歎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好像激動了,於是儘量放緩了語氣,“你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炭治郎,你要記住自己曾經的誓言,絕對不能讓你的妹妹變成吃人的鬼。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聽著眼前的老人變得柔和的聲音,炭治郎的目光逐漸亮了起來,之前遇見的那個神秘的男人的身影和眼前老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他終於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這兩個人好像……是同一個人,隻不過,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好像變了?不對!似乎是身上衣服的味道。炭治郎的鼻子動了動,他從這個男人身上嗅到了兩個不同的人身上的味道。
可是……為什麼這個男人要這樣拐彎抹角的不願意暴露身份呢?
炭治郎有些不解,但是他也並沒有多問。
因為他能夠感受到這個男人身上散發的善意,無論對方為何要隱藏身份,都是在幫助他!
剛才這個男人會問他那種問題,是因為他昨晚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太過優柔寡斷了,連斬鬼的決心都沒有!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是無法保護禰豆子的。
他曾經發誓過要保護好禰豆子,不讓她變成吃人的鬼,一定要找到幫助禰豆子變回人類的方法。
如果沒有足夠的覺悟的話是不可能的!為了避免最壞的情況發生,他必須做好相應的覺悟!
“明白就好,背上你的妹妹跟我來吧。”
軒浩轉身朝著遠處濃霧籠罩的山峰邁步。
炭治郎愣了愣,趕緊將裝著禰豆子的背簍用黑布包好,然後快步跟了上去。
“好快!”
炭治郎喘著粗氣勉強跟在眼前這個男人身後不遠處。
他已經是在全力奔跑了,但依舊無法拉近與前麵這個人的距離,而這個人明明看上去就像是在散步一樣走在前麵,步伐很輕,甚至聽不見腳步聲,但即使是這樣速度也比他快很多。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啊?炭治郎心中仍然有疑惑。這個人拐彎抹角地讓他來到這裡,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過真麵目。他在想‘麟瀧左近次’這個名字是不是也是掩飾呢?
不過這些似乎都不重要,因為這個人是在幫助他和禰豆子,而且這個人很強!最重要的是願意教導他變強!
“我必須變強才能保護好禰豆子……”炭治郎此刻心中隻有著一個想法。
他奔跑的步伐十分的顛簸,即使他竭力地護住身後的背簍,依舊能夠感受到禰豆子在背簍中晃動的動靜。
因為是家裡除了他之外最大的孩子,從小到大禰豆子都很懂事,破舊的衣服縫縫補補也舍不得買新的,把省下來的錢都給弟弟妹妹們買吃的。
不會有哪個女孩不喜歡新衣服,炭治郎是知道的,他已經讓禰豆子受了太多委屈了。因為他的無能,沒有讓自己的家人們過上好日子,還讓他們遭受劫難。
直到現在炭治郎都在後悔。
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下山就好了,如果他那時候就已經強大到能夠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就好了。那樣的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隻剩下唯一的親人禰豆子,還讓她變成了鬼。
“我一定會變強的,哥哥一定會讓你變回人類!然後賺錢給你買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
炭治郎滿頭大汗地咬牙奔跑著,追逐著走在前麵的背影,對現在的他來說,這道背影就像是改變命運的希望。
迷霧籠罩的山腳下。
軒浩在麟瀧左近次居住的木屋前停下了腳步。
聽見背後匆匆跟上來的身影發出急促的喘息聲,他轉過身有些欣慰地看著這個少年。
“累嗎?”
“呼……累……呼呼……”
炭治郎劇烈喘息著勉強回答道。
此刻的炭治郎隻感受到雙腿無力,腦袋也因為缺氧變得有些暈乎乎的。
這個男人實在是走得太快了,看上去步伐緩慢,卻有著正常人百米衝刺的速度,為了不跟丟他必須一直竭儘全力地奔跑,如果不是平日裡經常在家裡乾重活,他現在已經趴下了。
“累就對了。”
那張天狗麵具下傳出略微無情的嘶啞聲音,“不過現在可不是該你休息的時候,繼續跟我走。”
“啊?”
炭治郎愣住了。
這不是已經到達目的地了嗎?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破舊木屋,狹霧山腳下的木屋,沒錯啊就是這裡,還要去哪裡呢?
“想要變強,你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超越自己現在的極限。”
說著,軒浩頭也不回地朝著山上走去。
“要放棄的話,可以停下來休息。”
“呼……呼……”
炭治郎看著這個男人朝著山上走的背影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竭儘全力地拖動自己無力的雙腿邁動步伐。
這個男人是不會等他的,炭治郎心中無比清楚,如果他現在停下腳步休息,那麼就不會又第二次機會了。
“即使是爬著,也要跟著上山!”
這個男人說得對,想要變強保護好禰豆子,就必須超越他現在的極限。現在的他實在是太弱了,甚至還要反過來依靠禰豆子保護,這樣怎麼可以?
炭治郎急促地喘著氣,稀薄的空氣讓他呼吸困難,雖然現在並沒有在奔跑,隻是普通人走路的速度,但他原本就沒有力氣了,對於普通人來說,竭力的情況下在空氣稀薄的狹霧山裡想要登上山頂是很困難的。
軒浩知道這一點,所以他走得很慢,就像普通遊人登山一樣走在炭治郎前麵。等到兩人抵達山頂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好了,把背簍交給我吧。”
軒浩伸出手朝著炭治郎示意。
“……”
炭治郎喘著粗氣,有些猶豫地看著眼前這個帶著麵具的男人,最後還是乖乖聽話地將裝著禰豆子的背簍交給這個男人了。
這個男人如果要殺禰豆子的話早在之前就動手了,根本沒必要特地讓他帶著禰豆子來狹霧山。
“很好。”
軒浩將背簍提在手上,滿意地看了炭治郎一眼。
信任測試算是過關了。
“那麼我先下山了,接下來你要從這裡設法獨自返回山下的木屋裡,如果累的話可以選擇先休息一下,但是我隻會等你到天亮。”
“啊……”
炭治郎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眼前的男人已經瞬間消失在他麵前。
好快的速度,就像之前在自己家門口一樣,他完全沒能看清楚這個男人是如何離開的。
“我以後也能變得這麼強嗎?”
炭治郎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狹霧山,和名字一樣,漫山遍野都是濃濃的霧氣,根本分辨不清楚方向,如果是普通人在這裡的話很容易就會迷路。
但是這難不倒炭治郎,他的鼻子很靈敏,隻要順著來時留下的味道就可以回去了。
調整完呼吸後,炭治郎準備現在就動身,雖然這個男人說可以休息,但是他想如果這是考驗的話不可能這麼簡單。
果然,他剛走出沒幾步,就感覺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是一根麻繩。
濃鬱的霧氣讓他沒能看見腳下設下的陷阱,還好他走得很慢,沒有直接朝著前麵跌倒。
差點失去平衡跌倒的炭治郎剛想鬆一口氣,突然從遠處飛來的石子重重地打在他身上,讓他徹底失去平衡。
緊接著就像連鎖反應一樣,地穴,木槌……各種各樣的一連串的陷阱瘋狂地朝著他襲來。
······
回到山下的軒浩聽見山裡傳來的慘叫聲內心毫無波動。
山上那些陷阱是麟瀧左近次用來訓練剛入門的弟子而設置的,他事前檢查過了並沒有什麼致命的陷阱最多就是重傷而已,也就沒有清除這些陷阱。
如果連這都應付不了的話還說什麼保護禰豆子呢?
輕輕為熟睡的禰豆子蓋上被子,軒浩的臉上難得地露出溫和的笑容。
禰豆子跟其他的鬼確實是有些不同的,之前在佛堂裡他就察覺到這丫頭似乎自己克服了對於血肉的渴望,那幾具血淋淋的屍體對於鬼來說應該是致命的誘惑,而她強行忍住了。
現在陷入沉睡似乎是在用這種方法來代替吃人恢複體力或者減少體力的消耗。
“果然是鬼舞辻無慘嗎?”
很快軒浩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因為他從彌豆子的記憶中看見了將她變成鬼的罪魁禍首,無慘。
失去家人的絕望已經深深刻印在彌豆子的記憶中。
這是個惹人憐愛的女孩,聰明懂事又勇敢,即使是在最後麵對無慘的時候,她也拚命地想要保護自己的家人,或許正是她這樣的舉動才引起了無慘的興趣將血液注入她的體內。
“你乾得很好啊……無慘。”
軒浩又在心中給這個膽小鬼記上了一筆。
這隻膽小鬼的舉動給他取出靈魂碎片造成了很大的阻礙,他想要取出靈魂碎片必須讓禰豆子感受到所謂的‘幸福’才行,可這樣失去那麼多家人還變成鬼的禰豆子很顯然已經變成了‘不幸’。
該怎麼做才能扭轉這樣的情況呢?軒浩微微歎了一口氣。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軒浩停下思考起身拉開木門。
身上傷痕累累的炭治郎趴在木屋前劇烈地呼吸著。
看了一眼眼前跪倒在地的少年,又抬起頭看了一眼遠處還沒亮起來的天空,軒浩緩緩點頭。
“合格了,灶門炭治郎。”
終於聽見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認可,炭治郎似乎放下心來,一頭撲在了地上陷入昏迷當中。
“唉……”
軒浩歎了一口氣將倒在地上的少年抬會屋子裡,這已經是彌豆子最後的親人了,或許一切的關鍵都在這個少年身上。
所以,他準備好好鍛煉這個少年。
當炭治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他是被饑餓感和一股香氣喚醒的。
“額……”
炭治郎撐著自己依舊有些疲憊的身體起身。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原本片體鱗傷的身體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恢複了,除了有些疲憊之外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是那位先生做了什麼嗎?”
炭治郎有些不解地東張西望起來。
他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看見了在身邊熟睡的禰豆子,還有不遠處的門外正在篝火上熬著菜粥的身影。
依舊是穿著那件海藍色的羽織,兜帽將整個頭裹住,臉上也還帶著天狗麵具。
“咕咕……”
“醒了就出來吃飯。”
門外的軒浩察覺到炭治郎醒來,轉過頭說道。
“額……謝謝先生。”
炭治郎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來到軒浩身邊接過碗。
“慢點吃,不然肚子受不了。”軒浩提醒著眼前的少年,“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好……”
炭治郎感受著碗裡傳來的溫暖,臉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看著傻笑的炭治郎,軒浩微微歎了一口氣,“彆高興太早了,小子,吃完飯之後就該正式開始訓練了。”
“額……”
炭治郎愣了愣,他本以為總算能夠停歇一下,卻沒想到接下來才是噩夢的開端。
接下來的一年中,炭治郎深刻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練不死就往死裡練,不……不對,應該是隻管往死裡練!
這個男人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他會被練死。
因為這個男人對他的訓練完全不像是為人類準備的,更像是監獄裡的酷刑,專門用來折磨死刑犯的,總之怎殘酷怎麼來。
這讓炭治郎感覺自己每天都在生與死之間徘徊,已經好幾次看見了奈何橋,可詭異的是他就是死不了。
這一年中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經曆了一場漫長的噩夢。
剛開始他甚至感覺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想弄死他。
斷手斷腳被貫穿……各種各樣的痛苦幾乎都體驗了一遍,每天訓練完之後總是已經奄奄一息感覺自己要死了。
可當他恢複意識之後,就會神奇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甚至已經開始習慣了這種感覺。
“噗——”
又是一口鮮血從炭治郎嘴中噴薄而出。
感受著轟擊在自己腹部的拳頭,炭治郎再次開始懷疑人生。
自己的老師究竟有多強?
經過一年的努力,他已經感覺自己變強了許多了,手中的刀甚至能夠劈開山頂一人高的岩石。
但在這個手無寸鐵的老師麵前依舊像是嬰兒一般不堪一擊。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平靜的聲音從天狗麵具下響起。
“不……我還能……”炭治郎想要掙紮。
“不,你不能。”
就像是計算好的一樣,被這一拳擊中的炭治郎不論怎麼掙紮都掙脫不了暈倒的命運。
他緩緩地倒在地上,身上多處骨折,臉上鼻青臉腫,再次變得奄奄一息。
“等哪一天你能超出我的預期了,就差不多可以畢業了。”軒浩喃喃自語,上前蹲在昏迷的炭治郎身前。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炭治郎遍體鱗傷的身體,幾乎在兩人接觸的一瞬間,傷痕累累的身體以詭異的速度開始不斷修複。
“力量的運用比之前熟練了許多。”
軒浩收回自己的手,麵具下的臉上忍不住流露出笑容。
在訓練炭治郎的同時,他也在不斷地磨煉自己對於法則之力的掌控,如今修複普通人身上的傷勢已經很輕鬆了,隻要不是十分複雜的結構,即使斷開的手腳他也能夠輕鬆地接在一起。
不過想要起死回生或是無中生有對他來說依舊不可能。
說道底他現在僅僅算是接觸到法則力量的表麵,能做到的僅僅是借助這股力量進行簡單的修複,而‘修複’和無中生有的‘創造’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越是想要更加了解這股力量軒浩就越發感到遙不可及。
就在軒浩思考的時候,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兩人身上都穿著鬼殺隊製服,臉上帶著標誌性的狐狸麵具。
“你們來了?”
軒浩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這兩人是他叫來的。
至於為什麼會叫他們來......當然是因為他壓根不會水之呼吸!
“大人。”
錆兔和真菰單膝跪地朝著軒浩行禮。
“接下來你們應該叫我麟瀧老師。”軒浩揮揮手示意他們起身。
“是,麟瀧老師。”
錆兔和真菰對視一眼,並沒有感到抗拒。
因為真正的麟瀧左近次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他們,這次他們前來此處正是為了協助這位‘明柱’大人。
“……麟瀧老師,讓我們前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錆兔有些疑惑地問。
剛才這個男人和倒下的少年對練的時候他們一直在暗處看著,而且越看越心驚。
因為這個倒下的少年很強,其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入選鬼殺隊劍士的標準,但在這個男人手中依舊像是嬰兒一般無助。
這個男人很強,這個男人教導出來的少年也很強,錆兔認為這裡應該沒有他們能夠幫上忙的地方才對……
“我想請你們教導他呼吸法。”軒浩指著倒在地上的炭治郎說道。
“呼吸法……”
錆兔愣了愣,“他難道還不會呼吸法嗎?”
此刻他的心中更加震撼了,因為他完全沒能想到剛才這個少年戰鬥的時候居然沒有使用呼吸法,究竟要怎麼鍛煉才能讓這個少年在不用呼吸法的情況下變得這麼強啊?
“是的,我並沒有教他呼吸法。”軒浩點頭。
“原來如此,您想讓這個少年學習‘水之呼吸’對吧。”
錆兔反應過來,這個男人雖然已經偽裝成麟瀧老師的模樣,但是應該不會水之呼吸,所以才會請他們兩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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