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雨幕中的所有人都沒打傘,任憑這哀傷的雨絲灑落在身上,好似要借此洗去心中所有的痛。
一身黑色迷彩作戰服的東方白,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巨大悲痛,兩行清淚順著臉龐默默滑落,混在雨水中難分彼此。
李璿站在不遠處,也早已淚如泉湧,婆娑的淚眼看出去,整個世界好像都是模糊的。
不過一身戎裝,明豔絕倫的東方白,還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看著許悠然的衣冠塚緩緩沉入墓穴,她看到站在最前排的東方白,探出細膩如玉的手抓了一把泥土,撒了上去。
然後又以家屬代表的身份,第一個獻上了花圈,李璿有些奇怪東方白的身份,她從未聽說過許悠然有家人。
衣冠塚安葬完畢,一塊漢白玉墓碑樹立起來。
上麵有許悠然的生平簡介,還有他所有獲得的功勳記錄,最後的職位是少校營長。
墓誌銘是楚新月上將親手書寫:這裡長眠著一位戰鬥英雄,他是人民的兒子,也是全軍戰士的楷模!
望眉目有山河,清澈明朗。願心中有丘壑,一往無前!
看到這句話,東方白朦朧的淚眼似乎又看到,許悠然將她擋在身後,獨自麵對獸群的那一幕(詳情見第二章莫非她是女主。
這句話是楚新月上將,應東方白的要求加上去的。
許悠然短暫卻又璀璨的戰鬥生涯,從這首詩開始,便也在這首詩結束。
國葬進行完畢,戰爭卻還要繼續,反擊變異獸的大幕才剛剛拉開。
東方白和東方戰,靜靜的站在雨中,看著潔白的漢白玉墓碑,宛如身處噩夢一般。
她多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她多希望天早一點亮,噩夢早一點醒來。
當日匆匆一彆,竟然成了永訣,至此天人永隔。
李璿擦了擦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水漬,緩緩走到東方白身側,哭的嗓音有些沙啞,“你是悠然的什麼人?怎麼稱呼?”
“悠然?”東方白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看了看俏皮可愛、明媚動人的李璿,“我叫東方白,是悠然的女朋友,從秦都來。”
“女朋友?”李璿雖然有些詫異,不過也能理解,許悠然站在東方白身邊的話,那絕對是金童玉女一對璧人。
“我叫李璿,是悠然的戰友,他救過我很多次。”她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你好,東方。”
“除了悠然,你是第二個這樣叫我的人。”東方白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卻比哭還難看,跟李璿握了握手。
雖然二人都想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可是在握手的一瞬間,卻又都想起了天人永隔的許悠然。
不約而同的再次泣不成聲,東方白放開手,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了李璿,淚水滾滾而下。
兩名各有特色,卻同樣美麗絕倫的花季少女,在許悠然的墓碑前,相擁在一起抱頭痛哭。
好似她在發泄著對這個世界的所有不滿,又好似在傾訴著對這個鐵血戰士的無限柔情。
雖然她們互相之間並不了解,甚至許悠然也從未提及。
可在這一刻,她們似乎完全了解了對方對許悠然的一往情深。
可她們卻對彼此沒有任何的敵意,許悠然從未向東方白表白過,也從未說過喜歡李璿。
他曾說過,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似乎已經表達了他對人生所有的態度。
自他覺醒開始,幾乎每一天都在戰鬥,不知疲倦的戰鬥。
以所有人無法理解的狂熱去戰鬥,很多人都認為他傻,可偏偏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傻子。
許悠然短暫的一生,也是疾病纏身的一生。
很多人嘲笑過他,卻有更多的人幫助過他。
他想回報那些曾經幫助過他的人,可他隻有不斷的戰鬥,才能達成他的目的。
他想找到自己的父親,可是隻有不斷的戰鬥,才能讓自己更有價值。
他想腳踏七色雲彩去看望東方,可是隻有不斷的戰鬥,才能讓自己更加強大。
他所有的夢,都在那千萬顆太陽炸裂的瞬間破碎了。
但他一往無前的戰鬥精神,將會深深鼓舞這些依然還在奮鬥的戰友。
東方白、李璿、東方戰、張海洋、成林、蔡炳……
還有依然躺在醫院中的那五個三次覺醒者,他們還在和黃金品質的病毒戰鬥。
也許當他們的戰鬥勝利的時候,就是大秦軍部再次增加幾名四次覺醒者,再次向變異獸亮出獠牙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