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華藏這兩位佛門高僧,到底曾經屠殺過多少生靈,才會有如此暴戾的殺氣?
可惜,這個問題,許悠然、庫克洛洛不會回答他們,因為他們自己也無法計數。
大戰瞬間爆發,安龍、安慶執掌魔門六道之一的天蓮道多年,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可惜在許悠然四人圍攻之下,變起肘腋,安氏兄弟確實還不夠看。
魔手、笑麵是他們的招牌,死亡就是許悠然和庫克洛洛的招牌。
昔日縱橫星際的幻滅旅團團長,從屍山血海中走來的庫克洛洛,晉級六次覺醒之後,開始展現出自己強大的實力和卓越的天賦。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正堂之中已經空無一人。
這裡的夥計全是毫不知情的普通人,許悠然三人擊殺安氏兄弟之後,悄然離去。
青黛倉促之間布下的陣盤,勉強算是抵抗住了戰鬥餘波的衝擊。
不過也隻是暫時,整座後院很快就會全部灰飛煙滅,現在也隻是形式上完好而已。
天色越來越昏暗,山上的雪未停,城中的雨未停。
街邊各色店家逐漸亮起燈火,昏黃卻給人以溫暖。
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偶爾有人穿過城西這條小街,也總是行色匆匆。
這樣的天氣,踩在冰冷的泥水裡趕路,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可萬事總有例外,一個身材高瘦,形象有些落魄的中年漢子,心情明顯就很好。
雖然身上的衣服有些肮臟、邋遢,唇邊還帶著唏噓的胡茬,可他一雙眼睛卻明亮、深邃,仿佛帶著說不儘的感慨,又好似看透了滄海桑田。
他一邊哼著小曲,一邊不時拿起酒葫蘆,隨意喝兩口酒。
稀稀疏疏的細雨,他也全然不當一回事。
他的手中隻有酒葫蘆,沒有帶傘,腰間卻掛著一柄狹刀。
雖然看起來好像隻是一個普通的落魄遊俠,卻因為即將參加的盛會而興奮不已。
江南名角綰綰,久居杭州,這次來鎮江城獻藝,轟動了整個鎮江城。
無數富商名流、浪蕩公子,都像聞到了腥味的蒼蠅一樣,蜂擁而至。
雖然無論多少銀子都無法一親芳澤,可這些臭男人,還是抱著那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瘋狂燒錢。
今夜,綰綰大官人在怡翠樓擺下花酒,這個落魄的中年漢子也接受到了邀約。
雖然早在杭州,他就曾經感受過那銷魂的滋味,可也僅僅一次。
如此色藝雙絕的尤物,誰不想永遠占為己有?
聽說這次不僅是綰綰,就連她妹妹青璿也會同台獻藝。
想到此處,中年漢子內心愈發火熱起來。
嘴裡哼哼唧唧唱著小曲,腳步踉蹌,晃晃蕩蕩穿過小街。
左轉是一條行人頗多的大路,右轉是一條偏僻小巷,高牆之間一片昏暗。
中年漢子略一沉吟,唇角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邪異笑容,向著右側的小巷走去。
雖然此刻鎮江城中藏龍臥虎、高手眾多,不太合適用神識到處探查。
可是常年遊走於生死邊緣,落魄的中年漢子,早已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危機感。
以他的強橫實力,自然無懼一般宵小,能讓他察覺到危機感的,應該也是同級高手。
他想不出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想要對他動手。
慈航靜齋門人正在全力幫助許仙鎮壓心魔,淨念禪宗依仗著護山大陣和三百弟子,固守金山寺,輕易不會下山。
除了這兩家,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藝高人膽大,自恃實力強橫,他倒是真想見識一下。
“啪嗒、啪嗒……”他沉重的腳步落在泥水中,回蕩在幽深的小巷中。
迎麵的黑暗中,兩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走來。
這是兩位身披大紅袈裟的年輕僧人。
一位劍眉斜飛、眼神淡漠、雙手合十、寶相莊嚴。
一位俊朗無比,氣質瀟灑、手持念珠、溫文爾雅。
兩名僧人同樣沒有帶傘,腳步十分堅定,任憑雨絲落在他們身上,沒有殺機、沒有敵意,隻有平淡和從容。
中年漢子微微一怔,臉上流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回頭又看了看。
小巷入口,緩緩走來兩名年輕女子。
一人身穿青衣,撐著油紙傘,看不太清麵貌。
另一個年輕女子身材火辣,披著銀色戰甲,沒有打傘,漠然無比的眼神,冷冷看著中年漢子。
前麵這兩位僧人,他雖然沒有見過,卻並不陌生,甚至是如雷貫耳。
後麵的青衣女子他認識,那個身披銀色戰甲的女子,他卻從未見過。
縱然夜色昏暗,那個女子還是驚豔到了他。
實在太完美了,綰綰跟她比起來,都要略遜一籌。
隻是為何在那女子身上,完全感受不到生機勃勃的活人氣息?
中年男子腦海中,忽然莫名其妙浮現出這個念頭。
許悠然雙手合十,輕誦佛號,“阿彌陀佛,見過向施主。”
“你認得我?”中年男子迅速調整了情緒,玩味的看向許悠然,“法海大師,華藏大師,久仰大名。”
“雨夜帶刀不帶傘……”許悠然微笑道,“魔門六道邪極道,向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