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月沉之際。
“這麼說來,囹圄是痛苦的根源,而異能是痛苦所至?”木冰不確定的說道。
“我不知道。”李惜白還困在自己的情緒中。
沉默了一會後,雲霓開始慢慢講述自己的囹圄。
“我的囹圄中沒有那麼精彩。
我可以看見草原雪山,聽見淅淅地雨聲,聞到青草混著泥土的氣味,品嘗到雪山融雪的清甜,觸摸到陽光的溫熱。
這一切都很清晰,我時時刻刻,都可以感知到這些美好。
但是這裡沒有人,隻有一遍遍重複的風景。
我太清醒了,所以太孤獨了。
我想念著希望號上看到的人潮,我想念著曾進行過每一次對話,我想念著每一次飛船比賽中歡呼的所有人,也想念著你們。”說到這裡雲霓的臉上一紅。
“我是彩虹之上的霓,我是白雲之上的霓,但心卻好像被深埋在,無窮無儘的泥土中,逐漸地窒息。”
木冰用手掌輕輕撫摸著雲霓的頭發,雲霓也半依靠在他的身上,她在微微的發抖。
兩人的心此時也靠的很近,慢慢地情緒過去之後,雲霓恢複了平靜。
隻剩下木冰沒有說過他的囹圄。
“我是不眠者。”
“那你是不是沒有囹圄啊,太好了。”雲霓開心的說道。
然後木冰搖了搖頭,繼續平淡的述說:
“我不確定,斯蒂芬妮對我說過‘沒有紫血能夠逃過囹圄’和‘與自己對話’。
既然囹圄沒有逃犯,那我一定在囹圄中。
我曾在意識下沉時,曾見過一個霧中人,他孤獨在一片荒原上,上麵彌漫著厚厚的濃霧,天空則掛著一輪紅色發光圓球,天色是昏昏沉沉的紅褐色。
我沒有他的感覺,也沒有他的記憶,但不知為何,
我覺得,他可能就是我。”
木冰停頓了一會,房間內很安靜,種種的線索此刻終於被他厘清,他繼續說道:
“那個‘我’可能永遠無法離開荒原,換來了我擁有了去任何地方的能力;
燈泡沉浸在孤獨之中,換來了連接人心的力量;
白白逐漸失去了三感,換來了某種意義上‘無敵’。
我們都付出了代價,才能獲得這份特殊的能力。
而這就像是一場交易。
隻是,是誰與我們交易了呢?”
……
本我的野獸。
艦隊的引擎發出燦爛的光芒,連接成一片光海,推動著艦隊遠離暗月的引力場。
光海是黑暗中的唯一蠟燭,而在一片絕對黑暗的空間中,蠟燭的光芒照亮了周身一些石頭,也在光明與絕對黑暗的中間,形成一片陰影。
光影隨行,有光的地方,才會有影子。
希望號是艦隊中最為璀璨的光,同時也讓自身的影子覆蓋了最多的艦隊。
圓月之廳。
斯蒂芬妮的房間永遠光亮,因為她可以凝聚光。
她不能創造光,但可以影響光。
除了係統之外,她也是唯一可以通過光,影響生長水晶的異能者。
所以即使是叛亂中,她的對手也不會選擇殺死她,因為她是整個稀城的一張保命底牌。
此刻,艦隊剛剛飛升,她也處理完飛升的過程,帶來的一些瑣碎事情,正從主控室回到圓月之廳的路上。
斯蒂芬妮走到一處走廊裡,走廊的儘頭就是圓月之廳。
走廊上,不知被誰放了一麵鏡子。
斯蒂芬妮停在鏡子前麵,看著鏡子。鏡子中有她背後的牆麵,與長長的通道。
卻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