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個避在派所外麵一棵大樹外,看到有人從所裡出來,連忙轉頭,拍拍正在抽煙的年輕人,“老大,老大,你看,那個是不是多多姐?”
一個頹廢的年輕人,甩了下被長劉海遮住的雙眼,神情嚴肅,嘴角抿成一線,輕輕伸頭探看。
清朗的月光下,女人清瘦單薄,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裡,擾緊前襟,整張臉隱在超大的羽絨服兜帽裡,路燈昏黃,她的臉越發蒼白無色。
像,又不像。十二年過去了,他也不能肯定她是他心目中的她。
沈溪下巴縮在毛領裡,低頭,木木的拿起手機,這個點,不管是公交還是地鐵都停了,她得叫車了。
女人從男人隱避的樹前走過,他張大眼想把她看仔細。
可是超大的帽子遮擋了他的視線,他沒能細辨出這個長相有點像的女人倒底是不是心目的她。
人走遠了,瘦高個才說,“老大,那些高利貸確認過她的身份了,她姓沈,是外地人,不可能是多多姐。”
中國人口這麼多,長得像的多得去了,姓沈的與多長得像一點也不為奇。
年輕人頹然的放下手,任由兩指夾住的煙空空的燃燒。
瘦高個見他半天沒動,小聲念道,“那些高利貸可說了,要是這位沈小姐不還錢,他們就要割餘奶奶的手指頭。”
年輕人頹廢的雙眼瞬間冒火光,“他們敢,老子送他們到局子裡。”說完後,整個人瞬間又萎靡下來,又一個不對,他苦笑一聲,繼續抽煙,吐了煙圈,朝天空悠悠道,“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從那場偷度中逃脫?”
瘦高個聽不得老大悲傷,“老大,你也求人去東南亞一帶打聽了,這麼多年也沒能打聽到多多的下落,估計她被人取了內臟賣,死了。”
年輕男人仰頭看天,半天沒動。
沈溪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的,這一天過的,麻木的開了門,麻木的坐到沙發上,仰頭,兩眼空空的望著天花板,呆呆的躺在沙發上,大冬天,空調沒開,毯子也不知道蓋,直愣愣的躺了一夜,也不知有沒有合眼,天就亮了!
自從和沈溪公開身份後,裴澤南行事再沒有約束,星期六早上,他沒有安排公務,去了心裡疹所,在推開衛衛瑾儉的辦公室門之前,他的身體跟常人無樣。
推門之後,突然渾身發酸,抽疼,疼得雙腿打不了彎。
“澤南——”衛瑾儉嚇得不再溫潤如玉。
“裴哥——”宋銘第一次看到他發這麼嚴重的病,“儉行,儉行,裴哥怎麼啦!”
“先把他扶到我的診療室。”衛瑾儉急急道。
兩人扶著僵直的裴澤南渾身都是汗,好不容易把他安排到病床上,衛瑾儉連氣都沒有喘,“我馬上讓專家過來給他檢查。”邊說邊拔通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專家團隊搖搖頭,“對不起衛醫生,恕我們無能,沒能查出裴先生身理上的病灶。”言下之意,可能是癔症、心理疾病。
衛瑾儉扶了下眼鏡:“辛苦各位了。”
“衛醫生客氣了。”
一通忙碌後,專家還是帶著無疾的診斷而走。
衛瑾儉低頭,溫和的看向眼神寡空的裴澤南,“你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這種診狀了。”
他沒有回應。
衛瑾儉繼續溫和的說:“我聽宋銘說,你跟姓沈的女人公開了身份,所以這個星期又不顧忌的全身心投入了工作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