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抬眼,“裴澤南……”
“噓!”裴澤南食指抵在她唇上,“不要說!”邊說邊拿她的手放在他心口,“他和你一樣。”
什麼意思?他和他的心一樣?
沈溪想了好久都沒有想明白。哦,和高智商的人打啞謎,真是費腦子,要是她,肯定會直白的說一句:我喜歡你,然後反問一句,你喜歡我嗎?
這多簡單!
是啊多簡單!世上之事,往往越簡單越難。
她問自己,會說喜歡他嗎?
她給不出答案。
不知道狗男人是真的忙,還是知道契約要到期了有意避開。也許,兩者兼而有之。
看看手中到期的契約,抬高,沈溪失笑,她怎麼感覺自己在唱獨角戲?契約到期了,不管是高興還是悲傷,應當有個儀式感吧。
倏然起身,沈溪把失效的契約放到了保險櫃裡,她準備去超市購食材,做一頓好吃的,來個儀式感。
打扮收拾一番,沈溪出門。
某處,盯梢的人看到目標出門,開心的發語音,“老大老大,那愛宅的女人終於出來了。”
“身邊有人嗎?”
“盯了好幾天了,獨來獨往沒人。”
“那就好,找機會下手。”
“知道了老大,平時她下班時間是人流高峰期,不好下手,今天她難得晚出門,我們肯定會找到機會。”
“動作麻溜點。”
“是,老大!”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出門購物,沈溪都以周為單位,有時甚至半個月,真是能不出門儘量不出門,除了上班,基本上都宅在家裡。
一周購一次,停在超市的時間就不會短,購好出來時,快晚上九點了。
這個時間段,宅在家裡的宅在家裡,出去逛的也基本上都找好地了,所以街道上的人反而並不多。
沈溪拉著小購物車,穿過熱鬨的廣場,步上了人行道。
三月夜晚,微風沁涼。
沈溪穿的不厚,有些冷,伸手抓裹外套,猝不及防,後衣領被人拉。
她狠狠的摔倒在地。
購物袋裡的東西滾得七零八落。
幾個社會男一湧而上,拳打腳踢。
沈溪本能蜷縮護頭,頭發被人後拽,“臭娘們,你死鬼老子娘欠我們五十萬,你什麼時候還?”
頭皮被勒,她被迫向上看,“我父母從來沒借過高利貸,我憑什麼還?”
“喲喝,臭娘們,不見黃河不流淚是不是,給我打,給我狠狠的打……”
肯定打不死,沈溪知道,卻也沒想到他們這麼快收手,半刻鐘後,這些社會人一哄而走,臨走之前,放狠話,“法製社會,咱們不殺人,不過,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說完,揚長而去。
沈溪拿出手機想報警,卻想起前麵幾次事件到最後都成了無頭公案。
手黯然垂下。
從地上爬起來,蹲下,撿拾地上散落的東西,壞掉的,她扔了,又回到超市把壞的補齊,鼻青臉腫的回到了家裡。
情緒淡漠,好像挨打的不是她,而是彆人,鎮定自若的從冰箱裡拿冰敷,找筋傷膏貼受傷沒有擦破的地方。
傷口沒處理好,門外傳來尖叫聲,頓了一下,扔掉手中的膏藥,開門出來。
鄰居王女士和她女兒嚇得尖叫哭出來,她們指著被潑油漆的樓道牆麵,“小……小沈,你是不是拿高利貸包養男人?”
能把男人養得跟富貴公子一樣,錢肯定沒少投。
沈溪冷笑一聲,“不是。”
“那他們為何潑紅漆?”
“我也不知道。”她道,“你們報警吧。”
王女士沒想到一個小姑娘嘎複雜,被她的態度激怒的無語了,“我不僅要報警,我還要讓物業把你趕走。”
這還要人趕麼,沈溪連冷笑的情緒都懶得表達了,低頭鞠躬:“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王女士一臉複雜的看向小鄰居,明明看著簡單清澈的一個女孩,怎麼儘跟不三不四的事搭界呢?滿眼都嫌棄與憎惡。
她去敲另外一家門,找他們一起解決此事。
找人去油漆,和鄰居道歉……折騰完,天也快亮了。
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臂,沈溪沉默的樣子像蒼老的中年人。
第二日,上班時,警局的人打電話給她,讓她去警局做筆錄,她忍住不耐,“今天淩晨我已經做過筆錄了,你們能把人抓到再找我好嗎?OK?”
“沈女士,我們是為人民服務,你怎麼還不耐煩了呢?”電話那頭,“麻煩你配合一下,淩晨值班警員為了大家能休息,並沒有問得詳細,所以需要你再來一趟。”
沈溪差點把手中的手機給摔了。
這才剛開始。
對,才剛開始,她不能亂。
站在茶水間角落,平複心情,沈溪一直等到自己大腦冷靜能理解分析時才又拿起電話,“喂,是總經理嗎?”
……
“昨天晚上我們樓道出了點事,警局的人讓我過去做筆錄。”
對麵,話筒傳來吵雜聲,突然之間又寂靜下來。
沈溪耐心的等待。
不一會兒,話筒那邊傳來一句結結巴巴的話:“沈小姐,麻煩你到總經理室當麵請假。”
“好。”她放下手機,整理了一下衣服,親自到培訓中心總經理室請假。
推開門,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她的視線裡,略頓,緩步走到辦公桌前,淡淡的看向對方。
“很驚訝?”老板椅轉了半圈,倚在上麵的美女高傲一笑。
“方總,我要請假一天,請批準。”沈溪麵無表情。
方茵茵從老板椅上站起來,“沈溪……你被開……”
“方小姐,前幾天,裴總讓我去裴氏上班,你確定要開除我?”
方茵茵手指驀得緊握,精致的美甲都碎了,“不可能,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可不可能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朋友已經被他破格錄取了,要是不信,你可以向你妹妹打聽一下。”
剛剛還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瞬間被打出原形,什麼初戀臉,除了怒氣青色,彆無其它。
“你不說話,我當你同意了。”沈溪轉身而出。
出了培訓部,剛到路牙邊,人被一把拉進了車。
熟悉的懷抱,她沒有掙紮驚叫。
男人卻很不對勁,動作粗咯野蠻,唇舌奪路而入,又啃又咬,雙手不停的撕扯她的衣服,雙唇快速移到她脖子。
噝,沈溪吃痛,拍打他,“你瘋啦!”
裴澤南充耳不聞,一路啃咬,勢要把她拆裹入腹。
沈溪有事,根本沒心情跟他撕扯,“喂,你乾什麼,再不放開,我報警了。”
不知什麼字觸到他麟角了,裴澤南終於停止了野蠻行徑,一雙眸抬起,裡麵布滿了紅絲。
沈溪被他的樣子嚇得避開眼神。
裴澤南冷哼一聲,“除了報警,你還會什麼?”
沈溪垂眸。
“看著我。”
沈溪垂頭一動不動。
裴澤南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眸光深邃,聲音低冽:“上次遇到危險,你不找我,我人在國外,你可能覺得鞭長莫及,可是這次呢,我就在N市,為何不打電話給我?”
沈溪清秀的臉毫無表情。
“還有,臨走前,我是不是對你說給我打電話給我信息,你呢,十天,一次也沒有,沈溪,難道我之於你真是隨意包養的一個男人?”
厲色眸光裡有什麼什麼閃過,裴澤南沒有察覺。
沈溪彆過臉更沒有留意到。
“嗯?”他扳過她的臉,等她一個答案。
可是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裴澤南不等回答了,他鬆了手撫上她的臉頰,“溪溪……”低低的聲音裡絲絲無奈縈繞,額頭抵上她的額頭,“我給你機會了。”無奈夾著寵溺。
機會?離開他額頭,沈溪淡淡的目光帶著探究,她沒懂這話什麼意思?
裴澤南直起身,“鄭總助——”
“裴總!”鄭總助轉身,“那夥高利貸已經被我們找的人擺平了。”
裴澤南微點頭,“把沈小姐的東西都搬到寧灣彆墅去。”
沈溪思維還停在前一句,等她大腦反應過後一句,連忙伸手抓住他胳膊,“裴澤南,你剛才不是說解決那些人了嗎,為何還要住到你的地方?”
裴澤南睇睨,“電話不打,短信不發,有事也不找我,不把你拴到身邊,我不放心。”
沈溪終於明白‘給你機會’什麼意思,她不自覺的夠他胳膊:“不要。”
裴澤南抬手繞過她單薄的肩膀,摟她入懷,“聽話,乖!”說完,唇吻上她的臉頰。
沈溪不依。
鄭總助再次關上駕駛室隔板,內心長長歎口氣,沈小姐,你就知足吧,你不僅是第一個住進寧灣彆墅的女人,還是裴總第一個女人。
人對‘第一’總是很特彆的,裴總也不例,不知道他們能走那一步,搖搖頭,開車直奔寧灣彆墅。
沈溪叫道:“先去警局!”
××小區,25層兩戶人家聯名要沈溪搬走,晚上六點後,他們守在電梯口,一直等到七點多,才等到她。
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那個被‘包養’的男人。
拋開有色眼睛,兩家住戶也承認,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此人還真龍章鳳姿、矜貴不凡,可惜了,真是可惜,現在的年輕人啊,還真不能單單看外表,這些行頭全都是高利貸借來的錢堆起來的呀。
什麼眼神?
連鄭總助都感覺到了,見他們要攔沈小姐,連忙上前一步,“諸位,有什麼事請跟我講。”
“你……”
兩戶人家齊齊看向他手彎處的公文包,沒想到他們做戲還挺全,居然還雇跟班的。
“你能做主?”兩戶當中一個年紀大的中年男人問。
“是,這位先生。”
還挺客氣,中年男人說:“昨天晚上,我們樓層被高利貸潑紅漆,高利貸的手段可不止這些,你應當懂吧?”
鄭總助笑笑,“這位先生不必擔心,高利貸已經被我們裴氏集團解決了。”
“裴氏集團怎麼……啊不,什麼……裴氏……集團,世界前一百強?”
鄭總微笑頷首,“沒錯,這位先生,所以你們不必擔心,你們很安全。”
能住到××小區的都是中產階級,當然知道S市龍頭企業裴氏樂嘉,每個白領能以進裴氏為榮,裴氏仰視一般的存在,今天居然親見。
“先生是……”裴氏什麼人?
兩戶人家目光不停在鄭總助與裴澤南身上遊移,他們是誰?
鄭弘傑裴氏總助的職業素養、氣質立馬顯現,“這位是我們裴氏總裁裴澤南裴總,這位是裴先生的女朋友沈小姐。”
女朋友?
眾人驚訝的同時,深感不可思議,這樣的大佬住普通小區?
鄭總助微微一笑,“年輕人嘛,體驗生活,享受不一樣的樂活。”
鄭總助一點也沒想到,為了裴氏樂嘉的公眾形象,他把沈小姐說成了總裁的女朋友,心道,不會像關特助那樣被開了吧!
女朋友,沈溪也被他的話震住了,淡漠的心湖,像被投了一個小石子,圈起陣陣漣漪,他是裴澤南形影不離的總裁助理,難道他的意思其實是他的意思?
她裝著不經意的樣子看過去,男人西裝革履,立於人前,膚色冷白,眼睛深邃,一管高鼻從山根拔起,從側麵看,輪廓極為清晰,弧度堪稱完美,鼻梁上架了副窄邊金絲框眼鏡,鏡框之下的雙眼輪廓森邃,劍眉星目配合修長挺拔的身形,站在那裡就有一種天然冷感,遠遠看著,年輕,矜貴。
“謝謝各位幫我照顧溪溪。”神情溫和又淡漠。
怎麼看怎麼矜貴不凡,王女士懊惱極了,她怎麼就把大人物看成小白臉呢,訕訕的開口,“小……小沈……”
“確實因為我的原因給大家替麻煩了,在這裡,我跟大家說聲對不起。”沈溪鞠了一躬。
“沒事……沒事……誤會誤會!”
事情無聲的落幕了。
沈溪回到家裡,裴澤南催她收拾東西,“你說的,回來看看拿些東西就去我那裡。”他貼在她身後,彎腰,下顎抵在她肩膀上。
她發現了,隻要見麵他真的挺黏她的。
不見麵呢?他和她一樣,從不給對方電話短信,他們陌生的就像從來沒有認識過。
她側臉,唇被他捕捉到,“走吧,姐姐。”
“輪到我叫你哥哥了吧。”
兩人的臉近到雙眼沒辦法相視。
裴澤南下額離開她的肩,劍眉上揚,“還是姐姐好聽。”
沈溪給他個白眼,“姐姐讓你整理,不整理好不去你那。”
“姐姐威武!”裴澤南真跟聽話的小弟弟一樣整理房子。
誰也沒有提到期的契約。
可是兩人都知道,他們進入了下一段關係,什麼樣的關係呢?鄭總助說男女朋友,那就男女朋友。
不要說男女朋友分手是常態,結婚還離呢?當沈溪想通這一點時,她內心坦然了很多。
住到寧灣彆墅,不論是乘地鐵還是公交都挺不方便,三五公裡之外根本沒公交車停的影子。
裴澤南給沈溪買了兩輛車。
“一輛就夠了。”
裴澤南一回來就往廚房,係圍裙,準備晚餐,跟住在沈溪四十坪房子裡沒區彆。
如果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一個廚房就比她整套房子還大。
可惡的有錢人,萬惡的資本家。
“要幫忙嗎?”沈溪貼到他身後,雙手穿過摟住他勁瘦有力的蜂腰。
“你確定想幫忙?”裴澤南轉頭看向身後,小女人懶洋洋的貼在他身後。
沈溪鼓鼓小嘴,“假的。”
他一副了然的樣子,轉過頭,快速準備晚餐。
“要不,我們叫外賣?”
裴澤南一天的工作量很大,回來還煮晚飯給她吃,沈溪有些不忍。
“不要。”他做晚飯時的樣子認真細致,有魅力極了。
她想,這種福能多亨一天就多一天,沈溪放下內心種種,全心投入到賴依他。
再次見到姚家夫婦,段洛恨得就差舉刀殺了他們:“彆人吸du,沒幾年就死了,你們怎麼就不死呢?”
李梅美沒臉沒皮,一臉賊笑:“我們又不是沒節製,我們吸吸休休,當然死不了。”賊眉鼠眼不停的打量漂亮的酒吧,眼珠子裡都是壞水。
“哈哈……”段洛仰頭大笑,“你們不是休休,你們是沒錢斷貨了。”老天啊,怎麼就不能讓他們一次多吸死了呢。
李梅美諂媚叫道:“洛洛……”
“彆這樣叫我,我覺得惡心。”段洛避開這對慍神。
“洛……段洛啊,能不能借點錢給我們。”小鄰居軟硬不吃,李梅美直接說目的。
“不借。”
她恬不知恥典臉而上:“就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