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走幾步,正好碰到一個粗壯但有些佝僂、麵部肌肉稍微鬆弛的中年男子,措不及防地跟對方直麵,立馬向後退一步,訕笑地打招呼:“英叔好啊。”
對麵的男子皺著眉頭,麵色發黑,將不快寫滿了臉,對著她搖了搖頭,道了聲“李姨”權當作回打招呼。
二人相向而行,在其間不免聊上幾句話。
“去廣場啊。”李姨主動應付,聲音不大。
“是啊,安全,”英叔點點頭,正要擦身而過,腳步止住,扭頭看向李姨,“你這是去哪啊,不留在廣場?”
李姨頓住,雙手握住木盆的邊緣搖晃,傳來沙沙聲,她的一根手指鬆開,指著木盆底部示意:“去曬個穀子。”
說罷,不等英叔回應,她便腳步匆匆地轉身邁步。
心有不解的英叔一皺眉,身體前傾,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誰要跟這掃把星呆一塊兒啊。)
掃把星?
“誒!”英叔濃黑的眉毛狠狠擠成一團,朝李姨大聲吆喝,“你這死婆娘剛才說什麼?”
那裡的李姨速度很快地朝遠處走,聽到聲音後更是加速,如同在避瘟神一樣。
見她這麼表現,英叔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又像膨脹時被戳破的氣球,本就鬱積的情緒一下炸開,右臂扇起一股惡風,召出一株花朵為金色五角星狀的奇異綠植。
綠植被召出後立即擴出一圈熾白眩目的光暈,如一張大口強硬地將周圍的黑暗吞掉,周圍登即同暉炅正午般耀眼。在天上黑壓壓的雲朵群的映照下,逐漸適應昏暗光線的人們甚至被刺得睜不開眼睛。
趕路的李姨有所感覺,向後看了一眼就被照得眼神與意識儘是一空,手上沒有使力,木盆應光而落,砰地一聲砸地,嗓音尖利:“你乾啥!”
(你有病吧!瘋老頭!)
陰著臉的英叔耳朵動了動,臉上電閃雷鳴,一場雷暴就要下開來。
那邊的李姨也不管掉在地上的木盆和撒了一地的穀子,橫著腳步就要氣衝衝地撞過去,卻在眼皮一開,滿是血絲的眼睛定到英叔手掌上方的鳶蘿時氣勢一停,甚至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嘴皮皺著,仿若在大力地咬牙,又似乎在忍著什麼。
(之前就喜歡找事,現在咋慫了?)
那邊英叔死死地瞪著她,呸了一口,甩了半邊臉。
李姨本來用手捂著半邊臉後退,又被腦中的聲音激得停頓,張大嘴,露出牙和舌頭,眼角刀尖樣鋒利,但就是指著英叔說不出話。
(發火的話被打的話怎麼辦?)
(這賴子被警衛隊踢出來,垃圾一個,罵他都不配。)
(這些警衛都不是好東西,都龜孫子!)
(垃圾。)
(狗娘養的垃圾!)
沒人說話,走在廣場的人們也全部退走,沒人上前勸架,不多時廣場竟隻剩裘明一幫和對峙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