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裘明正攀馬背,差點腳底打滑。
但周磊沒再多說,騎上水畫獅就一路狂奔。
裘明登上馬背,嘟囔著:“他剛才說什麼?”
他也不是沒聽見,隻是在覺得無法理解時,會習慣性地自言自語。
布靈也不在,這個沒良心的小叛徒隻知道跟著魂球跑,現在估摸著正和魂球一起在天上吹風。
於是馬煩開口了,他平穩地飛著,嘴部被魔力保護,氣流灌不進去:“主上,短背心兒說得可能沒錯。”
“短背心兒”是球哥給周磊起的新外號,馬煩從善如流。
裘明不理解,還覺得不對勁。
這匹馬雖然態度謙卑,但說出的話怎麼從來都是刺他的?
“那個美星每次出現的時機都很蹊蹺。”馬煩補充道。
裘明卻不這麼想,見麵的這幾次都和鮫人聚會有關聯。實話說,如果他是美星,他也會去蹭熱度。
從最單純的角度,這沒什麼好苛責的,屬於職業行為。
眼見裘明越來越不信,馬煩祭出殺手鐧:“我沒在她身上聞到禦獸的氣息。”
聞言,裘明嘴角一抽:“那可能人家比較愛乾淨。”
“不一樣,那女人太乾淨了,但是,”馬煩飛得慢了些,“她不是沒有禦獸,這就很蹊蹺。”
要是禦獸全部死亡還好解釋,但一個擁有禦獸的禦使卻長時間不接觸禦獸,這無疑令站在禦獸立場的馬煩心生反感。
一味呆在精神空間內是很寂寞的。
更何況,經過契約脫離原本的生態後,禦獸便隻有禦使了,但禦使卻不僅僅有禦獸。
“……”裘明不言。
他和馬煩是主從契約,所以他可以強行讀取馬煩的思維。但馬煩的思維從來都是對他開放的,不需要他主動去讀。
他會主動開口幫餘倩倩,也是因為她一言不語的樣子,和半個月前,魂球靜靜趴在窗前眺望外麵天空的樣子很像。
病拖太久,魂球他們肯定是覺得悶了,所以他才想快點好起來,所以他才好得更快。
坦白說,他根本不懂怎麼處理和禦獸的關係。
他看過餘倩倩拍攝的視頻,很用心,是個不錯的美星;但就這一點來說,也許餘倩倩不是一個好禦使。
從人類粉絲的角度來看,她也許值得關注;但從禦獸的角度看,她不值一提。
那他自己呢?
他要怎麼看?他要怎麼做?
想累了,裘明伏在馬背,輕輕地說:“我從前沒想過會契約禦獸……”
魂花的種子在他身上紮根,他和魂球屬於共生關係;偶然間發現黑貓,和黑貓大致是“房東和房客”。
走到這一步,他也沒料到。
他想著去找餘韻,想得心急,便將這點顧慮拋之腦後,但一閒下來,各種念頭就不可遏製地浮上來,令他迷茫。
偏偏先知、塔弗老師、溫何老師,甚至宣逍都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找不到人傾訴。
至於魂球和布靈,裘明打從心裡不相信他們沒點疙瘩,不方便跟他們講。
“嗬嗬,”裘明聽到下方一陣低沉的悶笑,馬煩在夜空中悠揚地飛舞,就像月雲中的一串音符,“您一定會成為一位好禦使的。”
半晌沒有回應。
“……主上?”馬煩聲音很低,他擔心裘明已經睡著了。
傷員是很容易累的。
裘明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彆以為你拍我馬屁,以後就會給你減輕訓練。”
這匹馬隱藏實力不乾活,躲進夢裡不打架的賬,他還記著呢。
“麼兒,”馬煩的叫聲很輕,語帶笑意,“被您發現了啊。”
裘明把頭埋在在鬃毛裡,悶哼一聲。
他趴臥有一會兒,終於抬起頭,直起身,睜開眼睛,看向夜空下的小鎮。
燈火通明,但街上沒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