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身軀之事多生波折,從山腰木屋崩毀,到夜幕突然降臨,肖雅都閉門不出,但等到天空複明後,仍遲遲沒有消息,她終於按耐不住,尋著媽媽的氣息打開木屋的門。
一邁入屋子,她立馬被裡麵冷凝的氣氛給震得七上八下,心裡懸石,揪心地掃視,視線定格在伽格一如往常的外貌上,眼中積淚。
肖筱登時上前,湊耳邊輕輕喝道:“小雅兒。”
肖雅如夢方醒,趕忙眨眼,憋回眼眶的濕意,對著眾人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伽格笑看肖雅,坐在床上招手:“小雅啊,過來。”
肖雅乖巧地跟過去,瞥了鬆開桎梏、狀若無事的宣逍,並沒出言針對,溫順地攬起伽格的手臂,靠住他的一邊。
眼見此景,肖筱退步,與溫何站在一處,凝望三人。
伽格不見任何失落,有的心思調笑:“聽說,你和小逍最近鬥得挺凶啊。”
肖雅紅了臉,聲如蚊蚋:“我那是和他逗著玩。”
伽格挑眉:“彆緊張啊,這小子皮實,經得起折騰,我沒說你做得不好啊。你們倆,照舊,我不管,隻是其他事上,你以後可沒法再任性了。”
聽到最後,肖雅猛地抬眼,瞳孔打顫,直盯伽格的眼睛,卻無法在滄桑的眸光看出什麼,遂慢慢低首,悶悶答個“嗯”聲。
伽格笑了,揉揉她的頭,放她回肖筱身邊,再向身邊一瞧,揮掌大拍宣逍後背,屈手前指,教宣逍去找溫何,又和眾人聊了幾句,閉門謝客。
眾人紛紛離開後,他徑自站了起來,背手遙望西方,目光幽遠。
……
醫生曾經的居所。
羅曼幾乎是踢開大門。
巨大的晃蕩聲中,他急衝衝跑到床頭櫃前,蹲下翻找,在最裡層取出一個人頭大的檀香木盒。熟練解開木盒鎖扣,裡麵隻有大體三件物品。
有一個是鏽跡斑斑的風鈴,染著乾涸的血色,有一疊手繪紙畫,上麵畫著沙漠、駱駝、風渦、夜色、燒烤、風鈴,以及形形色色的人,都是皮膚偏黃、發色較淺、臉龐柔和的模樣,神色平和堅忍,最多的動作便是趕路。
最後一個……
羅曼顫手抓緊小小的向日葵配飾,貼頭嗅聞,香氣依然是清清涼涼,令人頭腦一清,但這回他卻如墜冰窖,冷氣從鼻子熏遍全身。
她一個都沒帶走。
為什麼?
“出息。”耳後似是響起熟悉的冷哼。
羅曼驀然回首,隻見太陽播撒的暖光,以及木梯木架交叉的痩影。
他緩緩回首,立在原地。
孤身佇立,合目良久,握著配飾,某刻他突然睜眼,將畫紙一張一張瀏覽,再一張一張疊好,同風鈴安置妥當,再次鎖上木盒,鄭重地將其塞回床頭櫃的最裡層。
慢步走出門外,他轉過身,把屋內細細環顧一遍,從房頂到地板,從床底到櫃後,連著瓶瓶罐罐和簾簾掛掛,細致至極,不放過一個角落。
隨後,他反鎖了門。
……
暉炅出事了。
並非那些跳梁小醜搗亂者,而是意想不到的人。
先知扭頭,向正在張望的盾二問道:“麗莎呢?”
盾二迅速立正,稍加思量道:“自從去年冬季回歸,她一直在外戍守。長官並未調整關於她的指令,所以此後沒有詳細記錄她行蹤。”
“叫回她,”先知改口說,“罷,我找她,你在這看著。”
盾二傻眼,悶聲道:“大人?”
先知不容分說,立馬消弭無形。
他化為一道明光接連打在穀口數次,僅僅粗略一觀,周遭地貌水形、生靈聚落便了然於心。
都不是。
先知揮手召喚一隻似真似幻的迷蒙蝶影,再度感應,確定了方向,融入蝶影。
陰冥河畔,貼地疾跑的麗莎遽然刹車,警惕四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