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明皮笑肉不笑:“要我半跪著感恩戴德嗎?”
“不滿意?”鐘顏甩手解散了紮穿裘明四肢的冰棱,竟是退去之際凍住傷口,催其愈合,神乎其技。
裘明鬆了口氣,直立而起,膝蓋發酸,看向魂球。
鐘顏笑道:“他不行。”
“看來你也沒膽。”裘明諷刺。
鐘顏解開布靈束縛,灑脫道:“沒腦不意味有膽,你理應深有體會。”
冰雪消逝,布靈頭昏腦漲,冷得抽搐,被裘明捂在懷裡。
“你們感情很好。”鐘顏毫不吝於稱讚。
她隻站在那兒,便如巋然不動的高牆厚壁,任何無形偷襲都是小門小道,見不得人,也相形見絀。
裘明突然像是一頭撞到冰牆上,悶哼,退步,抹去眼角鼻底血絲。
“還好嗎?在這裡,你贏不了我的。”鐘顏笑著提醒,卻給了裘明莫大壓力。
他緩緩道:“你隱藏了實力……”
“還處在滄桑期,封賢不是那麼容易的,”鐘顏應著話語,“你的精神是我所見同齡中最強悍的,但在冰原,你必輸。”
“你不怕我拚命?”
“那你為何剛才不拚?”
“……”
鐘顏思索道:“因為我的背景,覺得我有四階幫手?你猜對了。因為人質,最強的落我手上,感受是否新鮮?你們的想法真的難猜……”
裘明出言打斷:“你本來就打算離開暉炅吧,彆做一副求賢若渴的假象。”
鐘顏並沒反駁,表情一轉,稍有遺憾:“是啊。”
“我不做饒頭。”裘明斬釘截鐵。
鐘顏仰臉笑了:“彆急。”
她打個響指,瞬間把裘明和布靈凍在一方冰塊中,悠悠道:“你覺得塔蘭真的信任你們嗎?”當裘明試圖反駁,她手指一動,冰封了他的雙唇。
“曾經身處漠央時,我便提過,就連心硬如鐵的鐘章也為之觸動,唯獨你們油鹽不進。是,暉炅光芒普照、葳蕤繁茂,在廣陸四國之間仿佛天堂般耀眼,但它有天堂的繁盛,就有天堂的挑剔。你以為一個汙點足夠他們記得多久?一輩子,你一輩子都難以洗刷那些犯過的錯。無論是夾雜私心的隱瞞,還是自暴自棄的赴死,不管你洗心革麵、改過是非,他們統統不會考慮,隻會永遠將你置於低人一等的地位。
“你以為,結交那些個二代就能改善自己的處境嗎?不,隻會加深那群長輩的猜忌,對你密切注意,恨不能將你打壓替換。你以為那些二代的話會有效嗎?論你交際,宣三子憨直愚鈍,肖女兒敏感天真,另一個宣忠受限出身,隻得自廢武功。你以為他們聽從誰的?你又能轉托誰人門下?
“不過兒時同學,微不足道香火情,甚而托他們而受賢者教育,少作無為、攀附集群而得武會第二,哪能使人安心?多心多慮,疑竇頗多,勾結牽扯,不乾不淨,這就是他們對你的印象。”
她越說,裘明頭越低,直教人看不見神態表情,惹得魂球布靈頻頻側目。
“而我不同。一如這獸人村,我等抓之改造,雖壽元驟減,精神不穩,到底兼具人獸雙類之力。此等機密我毫無粉飾遮掩,此等要事我定同你們商討。
“如你歸降,我允許你藏掖秘密,賦你重任,予你信任,你將為我心膂,做我膀臂,得享榮華富貴,位列人臣之極。”
冰封消釋,裘明猝然問道:“你能保證我不會背叛?”
鐘顏笑道:“你若做選擇,絕不後悔,我信你的衷心。”
“憑什麼?”裘明現在就擱心裡懊悔著呢。
“退一萬步說,一旦做我寒刺之臣,就絕無反悔可能。”鐘顏聲音鏗鏘。
裘明心裡冷笑,他就猜到會有控製手段。
他道:“鐘章學長會接受嗎?”
鐘顏答:“他不知我真實身份。”
“蘇昊是你的誰?”
“和我同胞所出,他當喊我長姊。”
“寒刺近來如何?”
“估有戰爭。”
“哪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