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為的,一波連著一波,哥搞不定不是很正常嗎。
不過雖這樣杠,這球帽子卻癟了。
宣逍站直,坦迎風雨,不多時淋成落湯雞,遍身是水,頭發濕噠噠擰到一處,他長身凝望,沉吟片刻道:“小明,你們回去吧。”
“哈?”
“我太爺爺,還有父親,他們全說過,一個優秀的斥候,首先麵對的就是不可揣測的天威,譬如現在,”宣逍眼神日益堅定,甚至執拗,“我看過博誌的資料,她雖恃才傲物,卻是個優秀的斥候,而一個優秀斥候絕不會臨陣退縮。若她進,而我退了,我怎麼有臉麵派兵遣將,予她統率。”
“……你知道小心謹慎不意味著缺失勇氣,是吧?”
“是,所以你們現在離開也是無可非議的,”宣逍正麵回應他,“但我已經延誤一晚,而博誌凶多吉少。”
裘明又問:“以身犯險,是將領所為嗎?”
宣逍無奈笑了,狼狽地抹去臉上的水:“可能我本不是這塊料吧。但我不夠格,她還願意賞臉,我就有必要帶她平安回國。你說,四個基本元素,風火水土中,土最特殊的是什麼?”
裘明此時正覺心煩,沒有回答。
宣逍沒賣關子:“我父親跟我說,隻有土給了人類和生靈生物自由棲息的居所,喜熱,就去熱土,喜寒,就去寒地,喜歡樹木,就去森林,喜歡荒僻,就去沙漠,隻有土令我們保持本性,沒有歪曲、破壞和強行融合,原汁原味、本模本樣地生存。
“所以,當我們建立一個國家,我們便要充當整個國家的後盾,梳理山川,連接丘壑,不論高峰,不講低穀,一視同仁,因為拋去土的表層,所有的土都是相似又不同的樣子。草木、水流、火星、風雲都會在我們的腦袋上生長,而一切的前提都是:它們活著。”
他突然頓住,由於小夥伴正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把他上上下下,從外到內看了個透。
“嗬嗬,”裘明出聲,不冷不熱,“本事不大,口氣不小。”
慷慨陳詞的宣逍一哽。
“嘰。”眼睛閃閃發光的魂球當即為宣逍說話。
裘明予以無視,區區一隻帽子,不值得虎背熊腰的他為之大動乾戈,他轉而覷向懊惱的宣逍:“下決心了?”
“嗯。”宣逍頷首。
“……那去吧。”裘明一副要命的語氣。
“你們也去?”宣逍蹙眉。
“你要是知道小雅為此出了多大代價,就不會接著勸了,”裘明板著勁腰厚背,鹹魚般地癱著,外表相當違和,“我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很多?”宣逍意外。
他最近可沒少受肖雅折騰,那人還抱著一股子泄憤的情緒。
“很多。”
“那也沒你性命重要吧?”
裘明不耐煩地坐直,凶惡瞪視,青筋畢露,猙獰已極:“你去不去?”
宣逍一個激靈,憋著反胃,連忙驅使水片加速,船隻劈波斬浪,駛向最近的島嶼:“去,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