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裡很快響起了君爸君媽坐的列車檢票的提示,兩人叮囑了幾句諸如“放假一定要記得回來看看”之類的話,也沒有再囉嗦什麼,揮了揮手走進了站台,轉了個彎就見不著人影了。
“回去吧。”看著顯示板上的列車班次跳成了另一趟,林禹牽起了君言疏的手,轉身往車站外麵走去。
他並不是很喜歡這種人多的地方。
被拉著走了兩步,君言疏也察覺到了身邊的人對這種公眾場合的排斥。尤其在兩人牽手之後,往這邊看過來的人明顯增多了不少,林禹的眉頭都直接蹙了起來,抿起的嘴唇也明確地顯示出了他不悅的心情。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絲毫沒有要放開君言疏的手的意思,反倒用了點力,將人拉得離自己更近了點,為他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君言疏略微收緊了手指。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在微末之處體現出來的珍惜與在意。
就好像自己真的被小心地捧在心尖,唯恐受到一點傷害一樣。
真心嗎……看著身側的人那由於不快的心情,而更顯冷峻的側臉,君言疏忍不住在心中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抵抗的東西。
感受著另一個人從相貼的掌心傳遞過來的溫度,君言疏的手指動了動,一點點小心地,嵌入了林禹的指縫中。
注意到君言疏的小動作,林禹偏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給出什麼明顯的反應,隻是原本擰起的眉頭,似乎放鬆了許多。
從火車站到君言疏住的地方稍微有點距離,開車大概要二十幾分鐘的時間。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過於沉默的氣氛弄得前麵的司機,都抑製不住地頻頻從後視鏡當中,一遍遍看他們交握著的雙手。
“你不開車?”直到從出自車上下來,君言疏才出聲問道。
既然這個人這麼不喜歡和彆人接觸,那麼通常來說,還是自己開車更加方便吧?
聽到君言疏的問題,林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回答:“以前不去需要坐車才能到的地方。”
在固定的範圍內活動,自然不需要這種遠行才用得上的代步工具。
“我以後會去學的。”他頓了頓,又在後麵加了一句。
君言疏愣了一下,正要說話,就看到林禹將他的手湊到嘴邊吻了一下:“彆拒絕我。”
“我說過,我要把你養成離了我沒法生活的人,”有那麼一瞬間,君言疏仿佛從這個人的眼中看到了些微的笑意,“這隻是計劃的一部分。”
耳根有些不受控製地發熱,但或許是在一天之內聽了太多類似的話的緣故,他覺得自己好像稍微有了那麼一點抵抗力。
十指相扣著和林禹一起走上了三樓,君言疏掏出鑰匙開了門,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不知怎麼的就感到有點恍惚。
分明是再熟悉不過的地方,此時在他的眼中,竟變得有點陌生了起來。
身邊的人彎腰替他拿過拖鞋放在麵前,超過了閾值的貼心反倒變得有點不真實。
“這些,我自己來就好。”猶豫了一下,君言疏還是沒忍住,小聲開口。
林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輕輕地點了下頭:“好。”
繩子收得太緊,會令人感到不安。
鬆開和君言疏相握的手,林禹垂頭在他的額上落下一吻:“多向我提要求,”他說,“……就跟我向你提要求一樣。”
“……嗯。”低低地應了一聲,君言疏垂下頭避開了林禹的目光。
對方這種平和的態度,讓他沒來由地感到有點羞赧。
晚餐的碗碟都還堆在水槽裡沒有清洗,君言疏挽起袖子,攬過了這份工作。
要是真的什麼都不做的話,他可能真的會被養成什麼事都不想乾的懶人。一個星期的時間……其實也不短了。
轉過身看了看客廳裡那個和之前一樣蜷在沙發上,一臉認真地敲著鍵盤的人,君言疏有點理不清自己這會兒的心情。
他既想這個人的倒計時快一點耗儘,同時卻又希望對方能夠更久地停留在自己的生活中。
在習慣了陪伴之後,想要再回到獨自一人……並沒有想象中的容易。
洗完碗,收拾好廚房,君言疏又給自己倒了杯溫水,然後才捧著水杯走到林禹的身邊坐了下來。
沙發上的人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和上次一樣合上電腦,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文本上。
君言疏也不說話,隻是側著身子靠在沙發上,有些出神地看著麵前的人。
能夠配得上APP裡“美男”的標簽,林禹的長相自然是不可能差的,此時專注於手中正在進行的事情的模樣,更是有種說不上來的迷人魅力,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符合他喝醉之後胡亂選出的十幾個篩選條件的……近乎完美的戀愛對象。
將水杯湊到嘴邊喝了一口裡麵的溫水,君言疏就這樣坐在沙發裡,看著麵前的人寫完了當前的一個劇情,關掉軟件合上了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