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想退開的時候,尹建修卻陡地按住了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本該淺嘗輒止的吻。
“以防萬一的藥,”分開與君言疏相貼的唇瓣,尹建修又垂頭親了他一下,“……晚安。”
“還有……明天見。”
一直看著君言疏拉開門走進了樓道中,尹建修才有些懊惱地按了按眉心,掉頭開出了小區。
樓道裡的感應燈亮起又滅了下去,君言疏看著尹建修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中,才輕聲歎了口氣,轉身繼續上樓。
明知道自己說的話太過天方夜譚,不可能會有人相信,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在自己的公寓門外停下腳步,君言疏掏出鑰匙正要開門,卻倏地注意到了什麼,轉過頭朝邊上的樓梯看了過去。坐在那裡的人也抬起頭看了過來,一雙純黑色的眸子當中,看不出什麼特殊的情緒。
……是上次在上樓的時候,不小心撞上的人。
外麵的天色早已經黑了,一些有著早睡習慣的人也已經睡下,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裡,除了對方是特意來找自己的之外,君言疏想不出什麼其他的可能。
然而,他等了好半天,也沒能等到對方開口。
略微遲疑了一陣,君言疏還是沒去主動搭理對方,開門進了屋。
但半個小時過去了,他往外看的時候,還是能夠見到樓梯口那個隱沒在黑暗當中的身影。
“那個,”糾結了好一陣子,君言疏終於還是沒忍心,推開門試探著出聲詢問,“有事嗎?”
柳鳴音抬眼看他:“沒帶鑰匙。”
過分簡短又有些沒頭沒尾的話讓君言疏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你父母呢?”這句話問出口之後,君言疏才驀地想起來,這個人似乎並不是本地人,也是和他一樣,是一個人租在這邊的。
這個時間,就是找開鎖的人,對方也不一定樂意過來。
“要……進來嗎?”實在是不覺得這樣一個安靜的十九歲孩子,能具有什麼危險性,君言疏小小地吸了口氣,開口問道。
坐在樓梯口的人沒有說話,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才起身走了過來。
君言疏見狀,將原本隻打開了一條縫的門開得大了些,讓開位置讓對方走進了屋裡。
……沒有“謝謝”。
看著徑直越過自己,走到客廳的沙發邊坐了下來的人,君言疏愣了愣,伸手把門關了回來。
倒了杯水放到沙發上的人麵前,君言疏看了看沉默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的人,出聲說道:“這個房間是在我爸媽過來的時候,給他們睡的。”他伸手指了指客房,“要是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睡那裡。”
“柳鳴音。”然而,麵前的人在停頓了片刻之後,出口的話語卻是和君言疏所說的內容沒有一點的關係。
“什麼……?”想了良久,都沒能琢磨透這三個音節的意思,君言疏有點茫然地發問。
坐在沙發裡的人聞言,抬頭看向他:“我的名字。”
“啊、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連這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君言疏頓時感到有點不好意思,“我是君言疏……”每一回做自我介紹時,念出自己名字的感覺都會讓他感到有點彆扭,“應該,是住在你樓下。”
後麵這一點,君言疏想對方應該早就知道。
總覺得這樣初次見麵的自我介紹格外的尷尬,君言疏試圖尋找能夠打破這種氣氛的話題:“上次,謝謝你了。”
“嗯。”柳鳴音應了一聲。
然後就沒有後文了。
那比剛才還要更加令人感到坐立不安的沉默,讓君言疏感到分外難受。
同樣是沉默少言,眼前的這個人和林禹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如果說林禹對不熟悉的人所表現出來的那股淡漠是柔和而可以接觸的,那麼眼前的柳鳴音則更像是在自己的周圍切割出了一個閉鎖的空間,讓人怎麼往前都無法真正邁入。
本來就不是很擅長和陌生人交流,君言疏可以說是對這種類型毫無辦法。
好在兩人本來也就不需要什麼過多的往來,他也隻是留對方在這裡暫住一晚上而已。
看了一眼對麵坐在沙發上,連一些無意識的小動作都沒有的人,君言疏放棄了緩和眼下這古怪的氣氛的想法,出聲和對方介紹起洗手間和廚房的位置來。
“和我交往。”但下一秒,落在他耳中的字句,卻讓他不受控製地懷疑起自己的聽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