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比死，比失憶，都要可怕。
“後來，我聽到了一個電話鈴聲，起初微弱，我以為是幻覺，但聲音持續了好幾個循環日，慢慢清晰，再之後某個循環日，我發現我可以活動了，就像是做夢一樣，然後，我找到了一部電話.之後的事情，我都告訴你了。”
的確，之前周棣的確講述過這個過程。
維四幫助他開拓了精神領域，創造了‘第二病區’這個特殊的場景，等同於讓周棣有了一個可活動的空間。
但反過來，周棣也因此受到了維四的控製。
在對方的要求下，做了很多可怕的實驗，就例如，製造了‘手術室’這個場景。
“是那部電話嗎？”羅熙指了指病房裡的桌子上，被各種紙張掩蓋的電話機。
周棣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有點懼怕維四，所以，連帶那個電話機，我都不想看見，心煩.”
這是真話。
周棣不傻，維四是什麼東西，他早就從羅熙口中知曉了，這就相當於是借助敵人的力量在掙紮求生。
這種事，周棣非常憋屈，但他沒辦法。
他隻能借助維四的力量，在這個精神領域空間裡活動，如果沒有維四的力量，他就隻能重新變成一個病床上的活死人，繼續遭受那恐怖的折磨。
這時候羅熙走過去，將桌子上的雜物掃開，露出了
周棣也走過來，神色複雜的看著。
“既然要和維四對弈，他走了一步，那我就不能退縮，這第一局，就是你的掌控權，我要將你從維四的控製下解救出來。”
羅熙說完，拿起了電話機。
“羅熙，你打算做什麼？”周棣愣了一下。
“和維四聊聊。”羅熙隨便在老式的電話機上撥了一個號，果然，就聽到了聽筒裡傳來了嘟嘟聲。
羅熙並不知道維四的號碼，但這並不重要。
這裡是維四構築的精神房間，而這裡的電話，也不是正常情況下公司的座機，如果自己推測的沒錯，使用這一部電話無論給誰打過去，都會指向同一個地方。
果然，電話那邊被人接了起來。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直接給我打電話！”
聲音沉穩，很有磁性，但沒什麼情緒，聽上去像是一個人在毫無情感的念著對話稿說出的話。
毫無疑問，說話的聲音就是維四。
而羅熙最擅長的就是從對方的言語中探知他想要知道的情報，這也是他決定和維四通話的原因。
“維四，咱們聊聊。”羅熙開門見山。
“聊？我不認為和你有什麼可聊的，而且，我已經知道了很多你們的秘密，彆忘了，你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依靠我的力量創造的”維四的聲音裡帶著一份得意。
隻不過這種聽上去明顯有一些模擬情緒的聲音，非常的怪異。
很容易讓人產生不適。
“維四，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這一點你很清楚，如果你可以監聽這個房間，就沒必要搞出這個電話了，你能在周棣的精神領域探入針孔大小的缺口，將電話機送進來，已經是極限了，你很清楚他身上有什麼，實際上，如果你能毀滅他，早就這麼做了，畢竟，人工智能程序和人類最大的不同就是，更效率，以結果為導向製定計劃.”
電話那邊此刻陷入短暫的沉默。
羅熙笑了笑：“這個時候，你才更像是一個人，但，假的就是假的，無論你模仿的再怎麼像，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羅熙，你打算做什麼？”維四的聲音毫無情緒，此刻，更像是真正的機器模擬出的聲音。
“將你趕出去。”羅熙十分坦誠。
“你做不到的。”
“試試看吧。”
說完，羅熙掛掉了電話。
緊接著，他扭頭，對著房間裡一麵鏡子道：“找到了嗎？”
周棣一愣。
他一開始以為羅熙是在和他說話，但很快他就發現，並不是。
羅熙是在對著鏡子說話。
可鏡子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