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賺到了第一筆錢以後,兩個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起早摸黑去挖筍,到了周日,帶去鎮上的筍都比上周多一倍,當然,從村子到鎮子的幾個小時路程更加辛苦。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賺的也比上周多。這次賣筍總共賺了七塊多,但還是沒舍得買玻璃,因為錢始終不經花。
明年要種東西,所以得買各類種子,幸好跟隔壁賣種的攤主熟絡了起來,這次又送了幾顆筍,對方就稍微便宜了些,賣給他們半包穀子,但也花了二塊五。
要收攤回去時,林臻忽然說要買隻小雞,紀淙哲納悶問“買雞乾嘛?”
“雞能下蛋,這樣我們以後就有蛋吃了。”
“這可以啊,你這想法不錯,不過得買一公一母吧?”
兩個人說乾就乾,去買雞仔那挑選了半天,總算挑了兩隻看著挺精神的雞仔。隻是大放血,他們一朝打回解放前,一摸口袋,隻剩五角錢。
接下來拎回家後又發愁了,養在哪成了問題。最關鍵的是倆人光想著雞能下蛋,卻忘了雞得吃飯,而他們如今的家庭,自個吃飯都還勉勉強強。最後,隻能肉疼地撒了一把米。
晚上睡覺的時候紀淙哲就被樓下嘰嘰喳喳的叫聲給吵得睡不著,林臻也是。
因為沒地養,今天隻能把雞仔放在一樓。
紀淙哲煩躁地一把掀起被子蒙住頭,可那小雞叫聲卻總是陰魂不散在耳邊碎碎念似的。
他火氣就上來了,朝林臻喊道“你讓那些雞給我把嘴閉上!”
林臻無語“我又不是雞,我說不管用。”
“難不成以後我都要跟雞住一起嗎?”
林臻不說話了,畢竟買雞的主意是他出的。
倆人被折磨了一夜,第二天都頂著一對黑眼圈,紀淙哲下樓的時候大罵了一句“操!”
林臻跟下去一看,臉色頓時也扭曲了。
隻見滿地的雞屎,那氣味直撲鼻腔。
紀淙哲已經都不想腳著地了,他頭疼道“快弄走弄走,我他媽要吐了。”
林臻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麼安頓雞仔,他視線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後,隻能暫時把兩隻雞仔丟進鉛桶裡,接著拎到門口廊簷下放著。
本來上午是要上山去挖筍的,這下隻能在屋子裡麵大掃除了。
楊大爺在一旁看到後笑著打趣他們“林臻你們這都還沒過年呢,就開始大掃除了啊?”
林臻訕訕地笑了下。
紀淙哲覺得用掃把都惡心,就讓林臻打了桶水直接倒地上衝。可是這個時代的農村哪裡有水泥地,全是黃泥地麵,水一衝反倒更加濕糊糊的,林臻連衝洗了好幾遍才勉強看得過眼,隻是在地麵沒乾之前,暫時進不去了。
林臻拎著雞仔往廁所那邊走,紀淙哲跟在後頭問“你要把雞養在這?”
林臻放下桶,之前搭柴棚還剩了一些竹子“我準備搭個雞棚。”
他說完又回去取了工具,看樣子是整天都待在這邊乾活了。
但是紀淙哲得上山,現在他都用不著林臻提醒了,因為家境貧寒,他為了改善日子也不得不扛著鋤頭拎著蛇皮袋去挖筍。
大概是這段時間他跟林臻瘋狂挖筍,今天進了竹林,搜了好久才挖到幾顆冬筍,個頭卻不大,他隻能往更遠些的竹林去找。
好不容易挖了小半蛇皮袋,紀淙哲扛著鋤頭走出竹林,他抬頭看了眼天空,來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也漸漸能猜測出時間了,天空已經有些霧蒙蒙了,風也更加冷冽,應該四點左右的樣子,他打算今天就先挖到這。
“你是哪家的小夥子啊,有點眼生。”
紀淙哲順著聲音看過去,原來是一個大姐蹲在旁邊的田埂上跟他說話。
紀淙哲想了下回道“林臻家的。”
大姐“哦是林臻的媳婦啊,頭一次見呢,模樣長得真俊俏啊,在挖筍呐?”
“嗯。”紀淙哲見那田埂上也沒什麼農作物,看她握著一柄鐮刀,就好奇地走上前。
“大姐,這是什麼菜啊?”
大姐鐮刀在一顆綠油油的植物根部輕輕一割“這是薺菜。”
“薺菜,能吃?”
“當然能了,好吃得很。”
紀淙哲來了興趣,要知道他現在天天吃筍都要吃傻了,可是這長得跟野草似的,跟田埂裡的雜草一渾,還真難分辨。
大姐見他不懂,就耐心教他“薺菜很好辨認的,你看它的葉子,細細長長的好幾根,摸起來紮手,你要是實在不會認,就聞一下。”
紀淙哲接過薺菜一聞“嗯,香!”
大姐說這裡的田埂上還有許多,讓他慢慢挖。紀淙哲謝過大姐,就在田埂上四處搜尋,起初他還要靠聞下香味才敢確定不是雜草,挖了幾顆後就熟練了。
他挖著挖著就有些忘了時間,直到眼前也開始朦朦朧朧了,才發現天色已晚,他趕緊把裝了筍和薺菜的蛇皮袋往鋤頭上一繞,扛著快步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