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淙哲燒了開水,三兩下就把巴掌大的雞仔放進臉盆裡褪毛了,再踩著厚實的雪去井邊,井裡的水都是山上通下來的活水,倒是一點冰都沒結。
他抓著鉛桶在水裡晃蕩了兩下,便打上來一桶水,手一伸進去,凍得頭皮都刺痛。
可為了吃雞,他咬咬牙忍了,拿著剪刀仔仔細細地給雞仔做了清理。
林臻已經把米淘好在鍋裡加了水了,等到紀淙哲回洗完雞後問道“這麼小的雞你怎麼燒?”
確實,就算炒也就一小碗,太浪費了。但是彆的做法倆人又不會,隻能按照老套路了。
紀淙哲把雞剁成小塊,又切了些筍片,再找了口大碗,切了幾片薑,倒了大碗水,最後加點鹽,喊林臻去陳虎那借了點黃酒,撒上一些就這樣上鍋蒸了。
大半小時後,飯煮熟了,紀淙哲揭開鍋蓋的一瞬間,雞湯的鮮香氣味隨著熱氣奔湧而出,屋內的兩個人差點都陶醉了。
他先給自己和林臻都盛了一碗雞湯,開始林臻還有些抗拒,直到被紀淙哲催促著喝了一小口後,他那張清冷的臉都似乎要融化了。
“還說不喝不喝,口是心非。”紀淙哲邊吃飯邊揶揄他。
林臻細微地輕哼了一聲,又傲嬌又像是窘迫,隻是嘴巴倒一直沒停下來。
僅剩的雞仔是不敢再掉以輕心了,暫時先安置在一樓的樓梯間下,那邊靠近灶台也能暖和點,林臻又用幾隻蛇皮袋拿針線拚接了,圍在樓梯間製作了一個簡易的圍欄。
睡覺前,他撒了把米。
“幸好還剩一隻,好好養大了還能下蛋。”林臻說。
紀淙哲搖頭惋惜“就是不能孵小雞了。”
驀地他一頓,問林臻“話說這是公雞還是母雞啊?”
林臻也睜大了眼,一臉茫然。
這場雪倒沒給他們帶來什麼困境,畢竟下雪前該準備的也都準備了,現在家裡有油有米還有肉和一些蔬菜,隻能說,勉勉強強剛剛好也是可以過年的,況且他們手裡還有七塊錢,以備不時之需。
難怪世人常說,有手有腳餓不死,是這麼個理。
他們兩個為了生存,精神和身體都繃了一個月,現在似乎稍微得到了鬆懈。
紀淙哲泡了個熱水腳,上樓的時候林臻就已經暖好了被窩,他一股腦地鑽了進去,舒服得整個人都要酥軟了。
儘管屋子裡四麵八方都漏著風,但兩個人貼在一起,除了頭還是有點冷之外,身體卻是火熱的。
除了他們倆在大雪前囤好了物資,其他人也一樣,這場雪一下直至過年都是農村人最悠閒的時光了。
於是,隔壁就發出了輕微的動靜,不怪他倆耳朵好,隻是木板牆實在是隔音差,陳家小夫妻忙活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得下空,自然免不了纏綿一番。
紀淙哲倒不覺得有什麼尷尬,畢竟他一個成年男人這種事見怪不怪,可林臻卻一下子整個人都僵住了,他原本平躺著,驀地翻了個身,短短發茬下的耳朵透著紅。
紀淙哲聽著動靜一時半會也睡不著了,見林臻這般狀態,惡趣味又上身了,他手指戳了戳挺闊的後背。
“乾什麼?”林臻悶聲問。
“跟你商量個事唄?”
“什麼?”
紀淙哲憋著笑“隔壁是什麼動靜你知道麼?”
“……….你想說什麼?”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林臻?”
“你想表達什麼?”
紀淙哲“咱們都是男人,聽那些肯定會熱血沸騰,不過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你認同吧?”
林臻一手攥著被子,他皺著眉仔細地反複地琢磨紀淙哲的話,他認同,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要跟他講這個。
紀淙哲他該不會是想……雖然他們在這裡是結婚了沒錯,要是真做點什麼,似乎也於情於理,可林臻覺得自己可能不太能接受。但要是未來隻能待在這裡了,意味著一輩子就隻能跟紀淙哲生活了……那他又認為自己是不是該試著提前去未知領域探個險。
於是,林臻聲音緊了緊,不可察覺泄漏出一絲慌亂“所以……你什麼意思?”
“我在被窩裡打個xx,可以嗎?”
林臻轉過身盯著他愣了兩秒,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
有一刹那,他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看著床上托著腮笑眯眯的紀淙哲,簡直不敢相信,這人居然可以厚顏無恥到把這種難以啟齒的話給輕飄飄地從嘴裡說出來。
“你!!!你……”
紀淙哲差點要笑的背過氣去了,林臻儼然像一隻被冒犯到臉紅脖子粗抖著翅膀的公雞似的,瞪著眼睛呼哧呼哧地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這種純情的男學生調戲起來還真是十分有趣。
林臻這才反應過來紀淙哲的惡作劇,他氣的狠狠剜了一眼,躺下後一把扯過被子,紀淙哲立即被凍得嗷嗷叫。
“林臻彆這樣,我就逗你一下而已嘛。快,被子分我一點。”
結果睡之前想什麼,睡著後就夢到什麼。也許是天太冷了,又也許是旁邊人太暖和了,紀淙哲迷迷糊糊地蹭了一下,沒曾想還挺舒服。
於是,林臻睡夢裡被身後的動作給弄醒了,他先是沒反應過來,接著腦袋“嗡”了一聲,他猝然間睜大眼,感覺到一股濕熱。
腦袋一下子炸開了!
“啪——!!!”